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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説連載 :天堂之約之六

長篇小説連載 :天堂之約之六

想象中的篝火再一次在張糧的視覺裏燃燒起來了。這是在離地面三十多米的深處燃燒的篝火,這是祕密的不為人知的燃燒。那個奇怪的人,今天顯得比昨天更加警覺了。他看上去像是一隻驚弓之鳥,不安地在防空洞裏走來走去。

長篇小説連載 :天堂之約之六

他突然走到張糧面前,他的電一樣的眼睛射出的光焰像針一樣刺向張糧,使張糧覺得好像是真的被鋼針刺穿了皮膚似的感到了疼痛。

“但是……”

他慢慢離開了張糧,退後了幾步,説:“但是我沒有時間了。我只能相信你是個好孩子!”

他猛地轉過臉,再次把鋼針一樣的目光刺向張糧,他説:“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好孩子?”

張糧瞪大了驚駭的眼睛,他弄不清楚這個人到底要幹什麼,並且,他也真的感到害怕了。

“啊,我是不是又嚇着你了?”

那人突然變得和藹起來。他慢慢地從懷裏掏出一把煙斗,慢慢填好煙絲,然後就着篝火將煙點着。空氣裏馬上填充了一層香煙的甜味道。他握好煙斗,看着張糧笑起來。張糧看見他的笑是一種不容你抗拒的親切的樣子。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要好好聽我給你講的這個故事。因為,我要講的這故事裏有你需要的一切答案。”

他用他粗糙的大拇指按按了煙斗里正在燃燒的煙絲,吸一口,煙斗裏縈繞起藍色的煙霧,一縷縷環繞而起,在張糧的眼前,瀰漫出一片霧靄……

那是在木棉花盛開的季節裏。一個父親對他的女兒説:“孩子,你把姓改了吧,隨了你媽媽的姓,姓沈好嗎。”

這位父親對他的女兒説這話時眼睛並沒有看他的女兒。他坐在台燈下,眼前是一張相片,相片上的人是女兒伊雪的媽媽。如果你不細看,會誤以為像片上的女人就是這位父親的女兒呢,媽媽和女兒長得很像。

女兒伊雪沒有吭氣,她走過去和父親一起看相片上的媽媽。相片上的媽媽梳着滾粗的辮子,很漂亮。

許多年前,媽媽在省城大劇院表演芭蕾《天鵝湖》時,於當天夜裏被一輛米黃色伏爾加接到了一片楂樹和梧桐相間的樹林裏。

一條小河在夜幕的星光下面緩緩地流過樹林。透過縱橫交錯的樹影,隱隱可以看見一幢小樓閃動着淺淺的燈火。那輛伏爾加載着她媽媽就停在了這幢小樓下面。

這件事情發生後不久,媽媽突然調到省城去了。

父親是工程師,在母親調到省城的不久,父親也突然接到調令,去了西北甘肅蘭州。但是,父親去了蘭州後,結局卻出人意料。在他到達蘭州的同時,又接到了自己已是某重要工程局局長的公文。

接下來的生活使沈雪體驗到了從未感受到的陌生感。父親的身邊經常會有一個漂亮的阿姨陪伴,這讓沈雪感到了一種危機感。果然,父親來到蘭州後不久,就和媽媽離了婚。一年後,又和這個阿姨結婚了。

沈雪在一種奇怪的環境裏成長着。她像是突然掉進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在她以後的成長過程中,經常會看見人們對她指指點點,好像她的周身瀰漫着一種魔力一樣,總是吸引着人們的注意力。

後來她考上了省藝術學院。進校報道的那一天,老師看見她第一眼時,脱口説道:“白天鵝!”

後來她才知道,老師説的白天鵝,其實就是她的媽媽。媽媽在那個時代,是國內知名的芭蕾演員,在許多年裏,媽媽就是白天鵝的形象代表。

在以後的日子裏,沈雪無論是在上舞蹈課還是排練時也時常能聽見老師提到媽媽。伴隨着一天天的成長,她也知道了媽媽在中國芭蕾史上的不可替代的位置。

《天鵝湖》做為芭蕾舞的代表作品,是舞蹈學科的重要課程。所以,大學第二年,舞蹈系就開始了排練《天鵝湖》。沈雪理所當然地扮演白天鵝。

扮演王子的男生叫江杉。那天,他們排練天鵝之死,沈雪突然看見江杉的眼睛裏閃動着淚花。到現在為止,沈雪才是第一次很仔細地看着她的這個男同學。同窗共讀一年多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的這個男同學長得竟是這樣的帥氣。

江杉的情感釋放完全是自然流露出來的。天鵝之死那場戲是《天鵝湖》的重頭戲,沈雪在展開身體的同時,突然看見飾演王子的江杉的眼裏湧出了眼淚。沈雪震了一下,感情隨之湧起,在隨後的排練中,她覺得她不是用形體做舞蹈,而是被情感驅動着。她彷彿完全溶解在感情的湖泊裏,划動起潔白的翅羽在蔚藍色的柔波里飛翔一樣……

那種情感

的傳感在後來被江杉的親吻證實了那正是愛情的吟唱。那是在冬天灰色的槐樹林裏,大學校園在冬天遲暮的灰色霧靄裏呈現出朦朧不清的調子。天空、校舍和黑色的樹林,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溶匯在平面透明的玻璃裏面又在透視的作用下分出了應有的層次。江杉突然擁抱住沈雪,空氣裏瀰漫着冬天堅硬的顆粒狀的水汽,但是,沈雪還是感受到了濃郁的潮汽已經將她緊緊地裹住了。在一種近似電擊一般的震動裏,她突然看見江杉的眼裏又一次湧出了淚花,沈雪沒有猶豫,仰起臉含住了江杉蒼白的嘴脣……

這是一對前程無量的戀人。

父親和媽媽的離婚帶給沈雪的似乎並沒有太多的糟糕,反之,沈雪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着。那天下午,校長找沈雪談了一次話,告訴她接到上面指示,做為文化交流的一個項目,省上要從他們系裏挑選一個演員,加入到省芭蕾劇團排練《天鵝湖》,於今年夏天出訪匈牙利進行兩國文化交流活動。沈雪脱口説到:“只選一個嗎?”

校長笑起來,説:“一個就不少了,這在我們學校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沈雪點點頭,自言自語説:“要是兩個就好了,那樣的話江杉也許能選上。”

幾天後,省芭蕾劇團果然有人來到學校選人。大家還不知道這件事,沈雪因為校長關照過,也沒敢對外人説這件事,甚至,她連江杉都沒有告訴。

他們的戀愛關係還處在保密階段。在每一天的排練中,他們依然像過去那樣很投入地進行表演,沒有人看出他倆的關係和過去有什麼不同。

今天,排練進行到一半時,江杉突然被學校叫走,直到下課時,江杉也沒有回來。晚上排練前,江杉按時來到排練場,他在遠處用眼神給了沈雪一個暗示。沈雪點點頭,很快來到外邊,江杉跟着來到外邊,劈頭問她道:“你對校長説了我們的戀愛關係了嗎?”

沈雪説沒有呀。江杉奇怪地看着她,説:“校長問我了。”

沈雪也覺着這事奇怪,但是,她預感到了江杉也有可能被選上了。

一種暗藏着的力量,彷彿秋日爽朗的風兒在託舉着一個美麗的風箏在藍天上飛翔一樣,沈雪明確地感受到了這種力量,一切來的是不是太順利了?她似乎已經看到了在東歐旂旎的舞台上,她和江杉迎接着來自異國的鮮花和掌聲……

但是,那個躲在暗處裏幫助她的人是誰呢?他為什麼要幫助她?

隨後發生的事情越來越明確了,江杉説,學校莫名其妙地派人去了他家,他的那位八級鍛工的老爹對他説:“孩子,你是不是要入黨了?”因為,入黨是要搞外調的。

江杉一點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這件事情使沈雪感到了一種不安。不過隨後她又想到,也許這一切都是正常的,畢竟是要出國表演嘛。

這天晚上,一輛軍用帆布吉普車呼嘯着開進校園,那是在十點鐘左右,從帆布吉普車上走出兩個穿軍裝的人,夾着黑色公文包。他們一直走進校革委會辦公大樓裏,校園在這一時刻呈現出異樣的靜謐。

學生們都睡覺了吧?從外面看去,學生宿舍樓的燈火參差不齊地東亮一片西亮一片。和學生宿舍遙相呼應,校革委會辦公大樓隱匿在黑色細密的樹影裏,一個窗子亮起了燈光,日光燈管輻射出冷色的光輝,很醒目。

先是有輕微的騷動,學生寢室裏,有人在傳遞着消息,説學校要抓人了。也許是個謠言吧?但是,樓下已經有人在大聲喊叫着什麼。也許,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理由,但對於沈雪和江杉來説,這一場運動來的真不是時候。似乎是一夜過去全變了,學校一下就成了紅旗的海洋,大學生們全換上了草綠色的軍裝。操場上全是人,高音喇叭把聲音定到最高也壓不住學生們的吶喊聲。

沈雪明白了,在這樣混亂的時期裏,出國表演《天鵝湖》肯定是不可能了。沈雪隔着教室的窗子向外望去,越過槐樹縱橫交錯的堅硬的黑色的枝節,樓下人頭攢動,舞蹈系的同學們在和別的系的同學爭吵着什麼,有人舉着橫幅,有的人搖着紅旗,大家都顯得很誇張。

晚上放學時,沈雪騎車回家。在街頭,她看見有戴着柳條安全帽的人舉着長矛排着隊走過去,街上有人在壘沙袋。這樣的情景讓沈雪想起了學校上革命教育課時老師講的巴黎革命時街頭打仗的情景。

就在這天晚上,城市響起了槍聲,有人結隊攻打市政府。高音喇叭整夜響着,槍聲斷斷續續……

沈雪不安的站在窗幃後邊,窗外一片漆黑。外邊一定很亂,房間裏卻是靜的出奇,能聽見馬蹄表嗒嗒的聲音。寂靜使得沈雪感到了不安,她很操心江杉。就在今天早晨,她看見江杉搖着紅旗和幾百名同學蹬上了解放卡車,他們唱着“要奮鬥就會有犧牲,死人的事是經常發生的”的革命歌曲開出了學校……

爸爸整夜沒有回來。繼母晚飯後也出門走了。這個家對於沈雪來説其實已是形同虛設。現在,夜在焦急的等待中像冬天緩慢的河一樣流動着。時斷時續的槍聲使得沈雪很為江杉擔心,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一點也不清楚。

那種騷動,在深夜漆黑漫長的流動下給人以種種猜測。偶爾刮來的陣風把窗玻璃搖在沈雪的眼前,她看見自已的影子映照在窗玻璃上模糊不清,只有一雙眼睛閃動着的恐慌不安的神色清晰可辯。

這種騷動的擔憂不僅僅只是沈雪一個人的。這天晚上,整座城市都沉浸在不安的騷動裏徹夜不眠。事實上是,像是一股黑色的洪水——那些人,在一種近似盲目的崇拜裏忘記了一切。他們變成了燃燒的烈火在大風的作用下只剩下了劇烈的衝動。

“打倒……”

“誓死捍衞……”

他們變成了野獸似的,他們狂暴了。

打砸搶。

失去控制是在午夜以後的事情。武鬥的人們憤怒的開始衝擊市政府。他們狂暴地砸毀了市政府大門,卷着紅旗衝進大樓。銀行建在政府大樓的側面,有一部分人開始衝擊銀行。江杉擋住了人們,説:“這裏是銀行,我不能衝擊這裏。”

“這是誰呀?讓他滾開!!”

洪水是不受任何阻擋的。

但是,在這樣一羣失去控制的人裏面,至少有兩個人是清醒的,而其中一個就是江杉。

有人拉斷了照明保險絲。銀行大樓裏一片漆黑。江杉清晰地意識到要發生搶劫了。他搶先跑到高處喊道:“當心壞人乘火打劫!當心階級敵人搗亂!!”

沒有人聽他喊叫。他拼命往裏擠,往最前面擠。有人點燃了火把,樓道里煙霧刺眼,漂泊的火光把人的臉拉長了許多,也使他們的眼睛看上去擴張了許多。在混亂的暴怒的人叢裏,江杉看得分明,他看見一個人影像是獵豹一樣從人堆裏閃了出來,迅疾地躥到暗處裏。

江杉站在原地沒有動。此刻,他像是一個白痴似的呆立在那裏一動不動。時間像是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停頓。在這一瞬間裏,一切都好像是在寂靜的死一般的停頓裏向前緩慢地延伸着。

江杉緩過氣來。他跳躍過去,緊貼着牆壁慢慢移過去,他試圖接近那道在慌亂中沒有掩緊的大門。那是一道厚重的大門,江杉把眼睛貼向這道厚重的足可以壓死人的大門的縫隙上,而就在這道厚重的大門上寫着兩個字:“金庫”!

江杉大口地喘着氣。他在這道厚重的大門前面仔細地看着門裏面的動靜,他看清楚了,門裏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幾天來在鼓動武鬥的領袖人物。而在幾分鐘之前,門裏的這個人在江杉的眼裏,應該就是古羅馬的角鬥士斯巴達克斯似的人物。

他有着極強的煽動能力和完美得近乎沒有一點缺陷的,並且是擁有絕對權力的一位領袖人物。

江杉在這樣的關鍵時刻裏保持住了冷靜的思維。他在思考着該怎麼辦?説實在的,在某種意義上來説,此刻江杉能夠想到的就是他眼前的這道厚重的大門就像是《一千零一夜》裏的《阿里巴巴與四十大盜》故事裏的那道神祕的山洞之門,你只要給它念一遍咒符,那道大門就能打開一條通往裝滿金幣的金光大道上……

但是,這個故事的結局是成千上萬的失去控制的人們湧進了那個裝滿金幣的山洞裏後,那道大門隨之緊緊關閉,永遠的把那些人關在了山洞裏。

此刻,在這國家銀行的大樓裏,在這個漆黑一團的世界裏,一切都是多麼的相似呀。江杉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事實很清楚了,英雄變成了野獸,所謂革命變成了搶劫。他被欺騙了。

金庫裏裝着的是真正的金子。這顯然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因為金庫的大門是不可能隨便就能打開了的。但是,江杉分明地看見那個人躥進這道厚重的大門時並沒有費太多的勁。也就是説,這一切都是在有準備有計劃的情況下進行的。

所以,江杉認為自已是不可能指望那些已經衝上樓頂的瘋子們來幫助他抓住門裏的搶劫者的。因為,沒有誰能相信他。

一道星光迅捷地掠過去,江杉看見門裏的人在往包裏裝東西。從那沉重的輕微的響聲裏判斷,那人裝進包裏的東西是金子。

是的,那都是金磚。在大學裏江杉也聽人説到,銀行金庫裏的金磚有飯盒一樣大。這也許並不誇張,因為他們這裏產金子。

門裏的人或許是被那些金磚壓得喘不過氣來了。江杉聽見他粗重的呼息像是風箱一樣巨烈地響起來。江杉穩了穩神,他在伸展手臂無意識的舉動裏意外地碰着了一個冰涼的物體,那是一根鐵製的撬棍!

江杉慢慢地握緊了這根撬棍。一種巨大的擴張力在他的胸膛內向外擴充,使他感到了空前的窒息。他像是坐了一次長途旅行車一樣,胃裏極度地噁心起來。汗水順着他的長長的髮梢一滴滴流下來,落進他的眼睛裏使他感到疼痛難忍。

但是,他只是做出了一個迅猛的動作。他振臂一揮,他感到他的手骨受到了灼熱的震動一樣。接着,他看見那個從門裏匆匆閃出的人像是傾覆的口袋一樣歪倒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氣氛聚然變得緊張不安,街上湧現出了大批的武裝人員,高音喇叭驀然響起來:“階級鬥爭要月月講,天天講……階級敵人膽大包天,於光天華日之下搶劫銀行……”

當日各大

報紙和廣播電台也相應地報道了“造反派英雄和搶劫銀行的階級敵人英勇搏鬥,為保衞國家財產英勇負傷……”的消息。

那是在朦朧不清的黎明之時。街上湧起的霧,像是淺淺的涼水一樣浮在街面上。大部分鋪面都沒有了往日裏灑掃街面的情景,取而代之的是間斷不歇的武裝巡邏人員荷槍實彈的走過去。而在市政府大樓前的廣場上,也許是因為樹蔭的緣故,這裏的早晨似乎是比別的地方來的晚了一點,一切還處在朦朧不清的水藍色裏。

這裏的氣氛顯然也緊張了許多,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在這裏劃出了警戒線,限定了流動人員的活動範圍。廣場樹蔭下的那一大片花園像是經受了一次野獸的踐踏一樣橫七豎八地歪倒着。現在,在這朝露初凝的黎明時分,有的花卉已經被露水滋潤的微微緩過神,剛剛抬露出嬌嫩的臉兒。

就在這時候,人們看見一片雲一樣潔白的影子裊裊地從花園那裏飄然而至。她行走時婀娜的舉止看上去像是在藍色的湖面上展翅的天鵝。然而,她的腳步是堅定的,她那雲一樣的步伐看上去是一往無前所向披靡的。

她是沈雪。一夜的騷動使她為江杉擔心極了。天快亮時,外面的情況越來越緊張,有時候會有呼嘯的警車掠過街道。尖鋭的警笛聲使得沈雪繃緊了神經。她突然把雙手抱在胸前,像是在祈禱上帝似的喃喃地説着什麼。當街上再一次響起警笛聲時,沈雪就不顧一切地衝出家跑到了街道上。

街上混亂的景象更使得沈雪的擔憂加重,她感到雙腿發軟。一夜無眠加上此刻的疲憊奔跑使她的臉色像雪一樣白,只有她的嘴脣像是初放的玫瑰一樣顯出了奪目誇張的殷紅色,而她的大眼睛也在長時期的驚恐中變得格外地大。

此刻,她的眼前或者説她的瞳孔裏飄揚起一面醒目的紅旗。但是,她不知道那是警告她不要邁進警戒線的標示。她像是一隻聽不懂或者更看不懂人類的語言或者什麼其它標示着某種意義的天鵝一樣只是頑強地向着她所認定的那個有着藍色湖泊的南方飛去。

她在向着愛情奔跑!

前面,有人對着擴音器在大聲警告她,這種機械的帶有金屬質感的聲音她一點也沒有聽見。她的眼前,或者説她能感受到的就是她和江杉倆人在排練天鵝之死時她所看見的江杉眼睛裏湧出的晶瑩的淚花……

前面,閃出了一小團金屬般的火焰,接着發出了一聲悶響,她像是被電擊了一下似的猛地向後張開了雙臂,而在此刻,她的大眼睛因為驚詫而最大程度地睜大了,接着,她優美的雙腿彎曲成了流線形狀,然後,她慢慢地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她彎曲着身子躺出了一個優美的姿勢,她的殷紅的嘴角邊,象是玫瑰的漿汁滲漏一樣,滲出了一線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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