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賀辛亥革命對聯

張士安 張騰飛 覃東昇

19XX年10月10日辛亥武昌首義後，於辛亥年11月13日（19XX年1月1日）在南京成立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民國的成立結束了數千年的封建專制王朝統治，全國軍民猶如呼吸到一口自由空氣，大有天地昭蘇、日月重光之感。此情此景在當時的對聯中得到了充分的反映。

南京臨時政府大門聯欣喜切望之情，溢於言表：“化九大州為一國，並十八省為一家，共和昇平，億姓合羣沾幸福；立三代後未有功，開五千年未有奇，脱離壓制，同胞努力挽強權。”

南京慶祝大會會場高懸的長聯為滬軍都督府執法科長孫冶民所題：“滾滾江淮，滔滔河漢，洗皇綱帝制之毒源，流不盡我族四千六百餘年無量英雄無量血，放眼看鐘山王氣，楚水霸圖，半壁莫東南，追奔如秋風掃落葉，大地玄黃，物換星移，滿目回春齊正色；茫茫震旦，鬱郁神州，防豆剖瓜分之禍患，要爭個全球八十三萬方里自由民意自由魂，舉手慶漢日再中，胡塵盡掃，義師搗西北，乘勝似夏雨蘇槁苗，卿雲亂縵，歲豐人壽，同聲去舊樂新年。”

同盟會元老、江西都督李烈鈞欣然命筆，題聯誌慶：“領吳頭楚尾小河山，黑子彈丸，遣一介使，銜命章江，觀光漢水，幸獲與雍容樽俎，接中朝上將威儀，嗟餘治劇理繁，追隨未克，只遙望晴川閣聳，黃鶴樓巍，最相期國士無雙，慷慨共談天下事；是旋乾轉坤大紀念，去年今日，揭百尺竿，金風蕭瑟，鐵血飛鳴，竟混同南北車書，值千載難逢盛遇，際此星移物換，節序初更，盼當前五色旌旗，萬方冠帶，溯並時英雄餘幾，聯翩高會武昌城。”

對聯大師吳恭亨賀長沙光復紀念聯頗具感情色彩，喜悦歡慶之情，呼之欲出：“厥功首功，武昌響，長沙應；今日何日，專制死，自由生。”

湖北軍政府大門聯歡呼覺醒，豪情滿懷，可見當時如火如荼的革命形勢：“將君國化為民國，願強四百兆同胞，駕他白種；行周時不用夏時，喚醒五千年春夢，覺我黃靈。”

湖北民軍的營門聯很有氣魄，雄心壯志，英武之慨，令人想見：“打起尚武精神，願乘宗愨長風，看我蹋翻封建史；敢開自由手段，具拿破崙豪氣，任君跳上大舞台。”

湖北某軍司令部大門聯，其叱吒風雲之態、統一祖國之情，躍然紙上：“大聲叱吒海天風，願同胞拼將這個頭顱，向彈雨槍林，殺完異種列強，要把河山歸一統；放眼看清世局，任你輩使出自由手段，趁龍拿虎攫，收拾殘疆剩土，乞容漢地窄三分。”雖然辛亥革命很不徹底，但先驅們的愛國熱情和追求祖國統一的雄心壯志，仍令人稱道。

武昌都督府紀念大會會場的三副對聯語重心長：“此日足千秋，願與同胞常紀念；天下猶多事，敢忘吾輩有擔當”、“雍容樽俎，望睛川閣聳，黃鶴樓巍，慷慨重談天下事；混一車書，看五色旌旗，萬國冠冕，聯翩高會武昌城”、“江漢以濯之，秋陽以曝之，革新中國河山，憶自去年今日始；祿爵可辭也，白刃可蹈也，崇拜英雄義烈，知從九死一生來。”

湖南軍政府大門聯緊扣“新”、“大”評論：“由新朔．慶和新春，民國新，政治新，衣冠人物新，錦繡江山更新。約同胞，跳上舞台，酌酒獻椒，消受一番新歲月；排大清，光復大漢，宗旨大，強權大，種族精神大，經綸事業尤大。講共知，剷除封建，掀天揭地，造成無數大英雄。”

廣東軍政府大門聯圍繞“光復”、“進化”着筆，頗有大業告成之慨：“從革命黨而來，分種族，講同胞，各界早開通，恰新正春節，已光復二百餘年社稷；倡自由權以後，用新章，除舊政，神州胥進化，況高談闊論，好品題一十八省英雄。”

當時19歲的郭沫若共撰二、三十副春聯，表達熾烈的愛國熱情和內心的狂喜。其中他最得意的五副是：“共和三脱帽；光復一戎衣”、“擊築且高歌，英雄意洽三杯酒；彈琴復長嘯，壯士胸羅八萬兵”、“國勢已變更，冉冉春回，問東君猶名皇否；天心早眷顧，眈眈虎視，嗟西虜其奈我何”、“桃花春水遍天涯，寄語武陵人，於今可改秦衣服；鐵馬金戈回地軸，吟詩錦城客，此後休嗟蜀道難”、“故國同春色歸來，直欲硯池溟渤筆崑崙，載天樣大旗橫書漢字；民權如海潮暴發，何難郡縣歐非城美奧，把地球員幅竟入版圖。”

滿懷“穩操教化權，藉着興亡表”的京劇表演藝術家汪笑儂撰聯抒懷：“能使英雄皆入彀；可憐帝子已無家。”表現了一個梨園有識之士嚮往社會變革的赤子之心。

上海革命黨人給逃回滬上的湖廣總督瑞澄寫的門聯幽默辛辣：“君如在，臣何敢死；兵甫至，我已先亡。”

辛亥革命的浪潮也衝擊着一些清代遺老的心靈，促人傾向革命。近代立憲派和民族資本家張謇撰貼的春聯，表達了他傾向革命和因勝利而歡悦的心情：“民時夏正月；國運漢元年。”短短十字，即將“民國元年正月夏時漢運”，變化着構句成聯，是極為工巧之作。

有些革命黨人飄飄然了：“一帚掃寰宇煙塵，惟冀東海來歸，西岐丕振；半椽蔽茅茨風雨，聊效南陽高卧，北斗翹瞻。”有些革命黨人昏昏然了：“振大漢之天聲，孫逸仙組織江南，先我同胞成表率；本宗周為正朔，袁世凱推翻冀北，諸君何以答昇平。”

其實，辛亥革命勝利時鬥爭仍很複雜，許多遺老遺少頑固不化，熱嘲冷諷：“男女平權，公説公有理，婆説婆有理；陰陽合曆，你過你的年，我過我的年。”

這副對聯向人們發出了“同胞努力奠神州”的號召：“脱君主以倡民權，倏忍義旗飛來，十八省英雄，虎攫龍拿，轉瞬河山歸大漢；順天心而膺革命，恰似陽春復始，五千年政治，武功文德，同胞努力奠神州。”

以孫中山先生為代表的革命黨人尚能正視現實，保持清醒頭腦，這是中華民族的希望之光：“時勢險艱哉，英助藏，俄侵蒙，日眈德瞵，仍值四方多難之秋。願同胞，眾志成城，恢復中華土宇；民國建立矣，徽號易，正朔改，政通人和，恰當一元啟始之春。看大地，羣情激奮，光明錦繡河山。”

上海《蘇報》創辦人陳蜕庵所撰的慶賀開國武昌紀念會聯，也諄諄告誡人們，不能被勝利衝昏頭腦：“喜大好河山，從茲永莫金湯固；願一般兒女，莫作承平歌舞看。”

收入《黃興集》中的慶賀武昌起義一週年兩副對聯，吳恭亨有評：“按口吻，恰合身份，故佳。”其一為“江漢蕩蕩，這似水流年，常記取八月十九；風雲鬱郁，願中華民國，繼自今萬歲千秋。”其二曰：“百折不回，十七次鐵血精神，始有去年今日；一筆勾盡，四千年帝王歷史，才成民主共和。”上聯撫今追昔，全面總結了辛亥革命艱苦曲折的鬥爭歷程；下聯縱覽古今，恰切評價了辛亥革命的巨大歷史意義，頗富革命元勛宣傳鼓動羣眾的特色。

摘自《團結報》（XX年10月20日星期四 第92期 總第3970號）第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