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心事重重（16）

最近，九妹老是做夢，每次夢裏都是老八。每次笑着醒來，睜眼看到的依然是呼呼大睡的老大，頓時心裏哇涼哇涼。九妹望着酣睡的詩雨，心裏一陣陣難受。美麗的夢想，殘酷的現實，令九妹十分矛盾，她不知如何面對，心裏很糾結很無奈。她深深感覺到活人太難，尤其是女人。

後來，詩雨漸漸能跑能走，做飯的任務又交給了九妹。老八和從前一樣，外出收破爛，空閒時幫灶。

九妹還是和往常一樣，早早起來洗菜、燒火、做飯。弟兄們一出門，九妹開始刷鍋洗碗掃地，忙個不停。中午是炒菜米飯，九妹休息一會，又要準備中午的飯菜。雖然弟兄們收入不高，條件有限，但是老大和九妹還是在節儉的基礎上，設法變花樣，讓大夥吃飽吃好。有時做臊子面、有時還包餃子等。下午幾乎是饅頭、炒菜、稀飯，有時還蒸包子。

人常説，渠滿自溢，湖滿自流。收破爛的都是光棍漢，時間久了難免會夢追嫦娥，春心蕩漾，馳騁草原，信馬由韁。有時，九妹洗着牀單，就會發現上面一些世界地圖。這些地圖，讓她既害羞又頭疼。害羞的是，多少沒見過爹孃的孩子成了斑點。頭疼的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地圖，不管怎麼用力搓揉，不管用多少肥皂就是洗不掉。曬乾後，上面依然有彎彎曲曲的邊境線。

老大這個營盤就像一個大家庭，每天吃飯成十個人，都是些重勞力大飯量。每隔一天就要蒸一鍋饃。一次半袋子面，九妹從和麪、盤面、揉饃、上籠，幾乎都是她一人完成。累的是汗如雨下，擦濕了毛巾。做飯這活再苦再累，九妹都不怕。人就怕的是心累，九妹就是心很累很累。

那種累，就如同惡魔般很糾纏人，有時讓她煩悶、心焦、想大喊大叫。有好多次，九妹一個人站在西溝邊搖頭大喊，頭髮蓬亂。那聲音樣子，就像一頭被激怒後發瘋發狂的母獅在嚎叫。那聲音在溝裏不斷迴盪，傳得很遠很遠。那聲音裏充滿淒涼、充滿悲哀。大喊之後，九妹突然覺得心情好多了。但是，畢竟維持不了多久。

九妹畢竟年輕，需要的愛相對多一些。晚上睡在牀上，有時心情好，身體一陣燥熱，多想老大親近、愛撫、安慰她一番。但是身旁的老大，就像一頭沒用的公豬，根本不懂九妹的心思，一倒頭就打呼嚕，夢見周公。

有時九妹主動要了，不是無情拒絕，就是力不從心，僅僅三五分鐘，草草完事。之後，依然是呼嚕如雷。興奮的九妹只能無奈地望着老大，心中無限悲哀。些難言之隱，能對誰講，能對誰説呢?只有默默地轉過身，嘴咬着枕巾，悄悄地流淚。那晶瑩的淚水，滑過臉頰，一顆顆滾落在枕巾上，滲透在枕頭裏。

九妹不知道自己是喜歡，還是出於報答才順從了老大。細細一想，還是報答的成分多，根本談不上心動。因為在心裏，根本就沒有老大的具體位置，唯有的就是感激感恩。有時，九妹真想大膽地離開老大，勇敢地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豪爽地為自己活一回。有時又一想，覺得那樣太殘忍，不近人情，對老大不公平。畢竟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老大收留了自己。在自己受到傷害時，是老大第一個挺身而出，保護了自己。如果自己真的離開了老大，別人會怎麼想，別人會怎麼説?會不會認為我九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是個沒規矩沒道德的壞女人?是歸順還是叛逆，是糊里糊塗將就一輩子，還是衝破世俗偏見去尋找新的生活?九妹心裏一直很矛盾很糾結，糾結的就像一團亂麻，根本理不出個頭緒。也可以説，在世俗的壓力下，九妹沒有足夠的勇氣邁開這一步。九妹在心裏默默地問蒼天：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九妹平時的笑臉快樂，都是一種表象，只是假裝給別人看的。其實她內心很苦很苦，只是有很多想法、很多心裏話，不能也沒法對人説罷了。

自從老八和九妹相好以後，老八每次望着九妹，就像看到了維納斯一樣完美。特別是他的目光和九妹的目光相遇後，立即就會產生一種電流，讓他全身有一種觸電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特別亢奮、焦躁、不安。畢竟九妹是他今生遇到的第一個可愛的女人。他和九妹的結合是完美的，令他終生難忘的。

每天看着九妹，近在咫尺，遠在天涯。看得見，得不到，是一種痛苦，是一種煎熬。老八心想：只要天天能和九妹在一起，哪怕是再苦再累，也心甘情願。可惜九妹已經是老大的人了，我不能把她從老大的懷裏奪過來。也許，自己今生只是九妹心中的過客。只要九妹生活的更好，我寧可不去打擾她。有時，老八想極力忘記和九妹之間的感情，可是怎麼也忘不掉。老八時常夢見九妹，彼此在夢裏温馨，在夢裏私語，在夢裏表白。

本文作者：張萬迎(微信公眾號：三賢文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