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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抗疫主題作文4篇

高中抗疫主題作文4篇

(1)逆行者

高中抗疫主題作文4篇

戰勝無情的病毒,需要無畏的勇士。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病毒肆虐,更要勇往直前。疫情當前,他們爭當逆行者。

他們中有84歲高齡的鐘南山院士,他們中有為好友落淚的胡明醫生,他們中有90後光頭女護士肖思孟,他們中有數以千計的醫護人員。

他們中還有這樣一羣人,你是否記得?

他們是為百姓生活提供保障的超市工作人員。當你收到假期延長通知,看見大門緊鎖的店鋪時,你會發現只有超市依然在照亮着整座城市。這兩天,在武漢,有超市員工步行一個小時二十分鐘,只為到崗上班;這兩天,在武漢,有超市採購員一天工作二十四小時,只為採購到質量更好,價格更便宜的蔬菜;這兩天,在xx,因為計價一毛錢的差異,超市員工被顧客大罵半個小時;這兩天……太多太多讓人感慨的事情發生。也許,你會認為他們上班拿工資啊,我想説,在疫情面前那點錢真的沒有生命重要。也許,你會認為服務行業就該這樣,我想説,疫情面前超市員工也有自己的家,也有自己的親人需要照顧啊。低工資,高風險,他們圖什麼呢?他們不圖什麼,只為履行好自己服務大眾的責任。

他們是你家樓下的老熟人——居委會大媽們。你可能會嫌她們吵,討厭她們每天拿着小喇叭不厭其煩地喊着“抗擊疫情,注意防護” 。你可能會認為她們多事,每天上門詢問“有沒有接觸外來人口啊?有沒有感冒發燒的現象啊?”你不喜歡她們,覺得她們小題大做。可是正是因為這些年過花甲的大媽們,以繡花般的精細和韌性,才織起了一張防疫安全網。她們的工作看似微不足道,但她們從未想過放棄,她們知道自己的責任,盡最大努力隔離病毒,但不隔離愛。

他們是一位位負重前行的記者們。他們永遠是走在最前面,卻總是不為人知,武漢有他們的聲音,感染區有他們的背影,他們戴上口罩,用生命作為賭注,為我們送上一份份及時可靠的報道。他們用攝像記錄醫生的腳步,用鏡頭捕捉真實的疫情,用話筒採訪患者的心聲,用靈魂奉獻鍾愛的事業。歌頌了醫生的偉大,傳達了患者的感激,傳播了黨中央面對疫情必勝的決心,讓人們擁有了生的希望。他們一直在努力,用腳去發現,用筆去戰鬥,有了他們的堅守,我們對於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才更加充滿了勇氣。

他們是一直在奔跑的外賣小哥,是直接與病毒對話的殯儀館工作人員,是為“戰爭”輸送“彈藥”的貨車司機,是小區的保安叔叔……

在災難面前,生命本是脆弱的,本是無助的,但是因為有了他,他們,逆行者們,我們的生命有了希望,變得堅強。

請記住他們吧,這羣最美逆行者,記住他們曾用生命為我們站崗!

(2)向“野味們”道歉

今年是2003年SARS病毒爆發過後的第17年,而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一種由野生動物攜帶的新型冠狀病毒又在神州大地上瘋狂肆虐,而我們又如17年前一樣將這一切的罪過潑在了本來無辜的果子狸和蝙蝠上。所以我覺得我們至今欠“野味們”一個道歉。

民以食為天,從遠古時代的生吃,進化到現在的烤、煮、煎、炸,人類舌尖上的文明也在不斷進步和開拓。吃是人類生存的必需活動,但對於吃什麼人們從來都不能隨心所欲。在物質文明發達的今天,有的人居然奉行“吃啥補啥,以形補形,返璞歸真”的觀念,開始探索野味,越是奇形怪狀,越是稀有動物,越能勾起人類無止境的慾望。而在這愈演愈烈的殘忍殺戮中,殊不知大自然也開始了怒吼和反擊。

還記得2003年的SARS嗎?一時間,風起雲湧,疫情爆發,而罪魁禍首是來自於蝙蝠體內的病毒。問題是蝙蝠體內的病毒怎麼會到了人身上呢?答案觸目驚心,是因為人類吃了一種叫果子狸的動物,而它身上正好有蝙蝠體內的病毒。動物身上相安無事的病毒,在人類亂捕濫殺動物後開始瘋狂肆虐人類,這不正是神奇的大自然給我們的一聲有力的吶喊嗎?

而在疫情平息17年後的今天,同樣的錯誤又以驚人相似的模樣捲土重來,那麼這一次會是最後一次嗎?也許17年前的教訓在很多人看來是模糊不清的,但你是否瞭解過被救治後的患者帶着嚴重的後遺症艱難生活的情形;也許這次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會漸漸平息,但你是否能清楚這次疫情讓多少家庭妻離子散,讓多少奮戰一線的人命懸一線;也許明日的太陽還是依舊會升起,但是你是否能估算一口野味讓中國蒙受多少委屈,浪費多少資源,承擔多少損失。

人類和動物都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人類從不會因為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就在大自然面前取得更優勝的地位。兩者如同站在高山頂上的平衡木,若是兩者和諧相處,平衡木就會維持一種和平共處的生態平衡,若稍有不慎,一方傷害了另一方,則會一損俱損。當人類的槍聲響起,動物看似成了囊中物,但是大自然也會以更慘烈的教訓來告誡人類彼此傷害是多麼愚蠢的行為。正如董卿老師在一檔綜藝節目上所説:“槍響之後將沒有贏家。”

大自然所給予我們的一切,既是無限的,也是有限的。文明和野蠻之間,也許只隔着“野味”這一道無形的界限。若人類繼續無知的殺戮,繼續垂涎舌尖上的野味,那麼大自然給予人類的災難遠不止於此。讓我們真心向“野味們”道歉並承諾還野生動物一片安寧的生息之地,還人類一片安靜祥和的生存空間,還大自然一片生生不息的生命之源!

(3)直麪人性

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間,人潮湧動,我們穿梭其中,當我們經歷了很多事,面對過很多人後,不由深思,何謂人性?陽春暖夏,安定和諧中有“有福同享”,也有陰謀詭計,風雲詭譎;深秋寒冬,災難苦痛中有“患難見真情”,也有落井下石,“大難臨頭各自飛”。人性很複雜,層層剝開,邊剝邊析,雖看不到裏頭的芯子,卻分明看到“善”“ 惡”二字。

《三字經》中雲:“人之初,性本善”,人性中有善的一面。庚子新春,一位名叫新型肺炎的不速之客打破了喜迎春節的歡樂,也撕碎了籠罩着人性的面紗。災難關頭,一個,一個,一個,一個……工人、醫生、護士、科研人員、武警官兵組成的逆行者隊伍,在除夕的煙花和歡笑中,或是堅守在醫院,或是踏上支援武漢的征途,為生命站崗,這是震撼人心的善。

疫情當前,鍾南山院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義無反顧奔赴抗疫前線,滿含信心的“武漢本來就是一座很英雄的城市”不知讓多少人潸然淚下;除夕深夜,軍醫大學護士劉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毅然轉身隨隊支援武漢,愧疚的“本來答應了要陪她賣煙花的,待我們歸來”又不知讓多少人心臟抽痛鼻尖發酸;攝像鏡頭下,武漢肺科醫院醫生胡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擦乾眼淚繼續奮戰,堅定的“好友倒下病人還得繼續救”不知觸動了多少人的心絃;家中,羣眾們“盡我所能,行我所行”,安心居家遵守規章,激情的“武漢加油中國加油”,又不知引起了多少人的吶喊助威。這所有所有,都是莫大的,足以狠狠觸動人心底最柔軟處的人性之善。

除夕夜,表姐在醫院頂樓的萬家燈火、點點光影裏,隔着手機屏幕笑得燦爛,“晶晶,新年快樂!等姐姐明天回來給你包個大紅包!”她眼裏,似有星光璀璨。年七年級的晨光中,她卻踏着清晨的朝露迎着新生的朝陽,遞交了援鄂申請書,“晶晶,對不起,等姐姐回來,等疫情過去了,等一切都好起來了,就帶你出去玩。”屏幕那邊,她笑得輕鬆,似乎即將要做的不過是去旅遊一趟,一往無前,不懼不怕;屏幕這頭,我早已泣不成聲。偶然看見姐姐的採訪,雖然她臉上有口罩勒出的深深印痕,但還是那樣燦爛的笑容,還是那雙堅定自信的眼睛,“家人都很支持我……我們都很有信心……希望疫情快點過去。”她只是第三梯隊的一百四十四分之一,只是xx援鄂的千分之一,只是全國無數對抗疫情的人之一,一個又一個,之一又之一,共同築就起堅固的抗疫防線,共同展現了人性中最大的善。

直麪人性之善,當別人遭遇四面楚歌時,敢於站出來伸張正義;把所有人放在平等的位置,不俯視請平視;當別人遇到困難時,伸出手,拉一把,扶一下,人性之善的光芒,才會撒在世界的每個角落。

荀子主張“人性本惡”,孔子也有言“人性本惡,須後天去雕飾也”,所以人性,當然也有惡的一面。都説“患難之中見真情”,在災難面前,更能試出人性的善惡。面對疫情之下醫療用品短缺,有人高價回收二手口罩;奸商小作坊生產黑心假口罩;有人在電梯裏吐口水製造恐慌;有人偷物業放置的衞生紙;有人不戴口罩還當街撒潑;有人隨意散佈謠言攻擊醫院政府……惡言、惡語、惡行,人性中腐爛的惡在災難面前被生生剖開,泛着冷冷的光。

新聞裏的惡離得遠,感受最深的,最讓人心寒的反而是身邊的惡。爸爸是武漢返渝人員,我們一家都自覺居家隔離,十四天後出家門,發現自己像是待了幾百年,外面的世界變得完全不認識了。街坊領居對我們避如蛇蠍,遠遠看見了都繞道而行,從我們家門前路過,小心翼翼地,生怕離我們家房門小於了五米:七大姑八大姨紛紛打電話來問候,但話裏話外都是“別給我們打電話,怕被你們感染”的意思,電話是你們打來的啊,難道病毒還能從屏幕裏爬過去嗎?偶爾出門買個菜,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平時那麼熱情的導購阿姨離得遠遠的。明明從前街坊鄰里多和睦啊,小張小趙叫的多親熱,現在就是“那家人”“哎喲喲,又出來禍害人了”。雖然這種人不算太多,但實在讓人心寒。人性的惡毒,遠比病毒可怕。楊絳先生在《洗澡》裏説到,“我只怕人不如書好對付。他們會看不起你,欺負你,或者就嫉妒你,或者又欺負又嫉妒”,書,我們可以看,也可以不看,但是它絕不會背叛,譏諷,而人,總是有猜不透的心思。

直麪人性之惡,每個人或多或少總有那麼些惡,但必須“後天去雕飾”,學習,歷練,修身養性,努力把善無限放大,把惡縮到最小。

人性有善惡,不論性善論,性惡論,性無善無惡論,性有善有惡論,我們都必須直麪人性,直面善惡。孟子有四心説,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和是非之心,直面這四心,拷問我們自己的心,有四心嗎,明善惡嗎,心向善嗎?

佛家有句禪語“設有眾生,見聞於佛,業障纏覆,不生信樂,亦種善根,無空過者,乃至究竟入於涅槃”,所謂直麪人性善惡,該是如此吧。

(4)無聲——我在2020年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中

2019年12月30日,xx市xx區。

剛剛在這裏上完了數學補習班的我,站在輕軌高架於城市上空的的車廂裏。

沉默着。

眺望着這個美好的城市。

雖然已是嚴冬,天空是暗淡的,但是,春天,似乎也離得不遠了。

21世紀20年代的第一個春天,就要來了。

身邊的手機響了兩聲,我拿起來看了看。

是騰訊新聞推送的兩條新聞。

“武漢疑似出現SARS肺炎病例”

“武漢市衞健委:武漢並未出現SARS病例,武漢華南海鮮市場僅出現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國家衞健委已經開始調查。”

剛剛緊了一下的內心放鬆了許多,我緩緩地向空中呼出一口白色的煙汽。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的身邊,一場無聲的噩夢,正悄然來襲。

在這個看起來非常平靜的冬天裏。

一、口罩

2020年1月15日。

日子還是一如既往地過着。

在家裏歡天喜地地收看跨年晚會,在學校裏忙完這學期最後的課程,參加期末考試,之後,在寒風中,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

一路上,沒人説話,車上放着寧靜的音樂,除此之外,便是無聲與寂靜。

手機又響了兩聲。

我手一抬,自動亮屏的手機上,又跳出騰訊新聞的兩行字:

“病毒性肺炎共有20名患者,病毒採集樣本已上報給國家衞健委。”

“專家:病毒性肺炎可防可控,且病毒性肺炎未出現人傳人現象,不必恐慌。”

哈了兩口氣在手機屏幕上,我喝了一口身旁的可樂。

不需要擔心的。

畢竟已經17年了。

SARS早已經是明日黃花。

我的祖國,早就不是那個還在為建立防疫體系而苦苦摸索的中國;早已不是那個在疫情的漩渦中苦苦掙扎的中國。

我相信他,相信他強大的懷抱,可以讓我依靠。

2020年1月21日。

坐在電腦前,我正寫着論文。

每天早上起牀後查看新聞的動作,今天不知為什麼,在匆匆忙忙間,就被我忘掉了。

直到下午。

旁邊的菊花茶,還冒着滾滾的煙汽。

想起這件事,我慢吞吞地拿起手機,心裏嘲諷着自己向老人一樣遲緩的動作。

“鍾南山院士與央視記者連線: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可以人傳人。”

心裏咯噔一下。

病毒的人數已經慢慢升上了三位數,而此時此刻,依然沒有任何有效的治療藥物。

只看到,騰訊新聞新開的那個專題裏,幾倍於治癒率的灰色數字。

在書房裏,一個人,靜默着。

幾天來的不以為意,煙消雲散。

我看向窗外,各大藥房門外,都已經排起了長隊。

踢了踢還沒裝滿的行李箱,我心裏嘀咕着要不要下樓去買幾個口罩,畢竟那是專家已經認證的防護利器。

生活還在繼續,我相信,一切都會正常的進行下去的,雖然有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小小插曲,不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春節的日本之行還會正常開啟,春節也會一如既往地拉開帷幕,再往後就是開學和上班,以及2020年的第一個春天……

按下手機的鎖屏,我叮囑爸要多買幾個口罩。

那時的我還在專注地敲着鍵盤。

並沒有注意到身邊,正在悄悄發生的變化。

藥店前的人羣,帶着焦急的面色,慢慢地散開。

熄滅的手機屏幕下,一股恐慌的氣氛,正在悄悄地升起。

二、海關

2020年1月23日。

鑑於所有的感染者都有過武漢旅行史,我並不擔心自己會跟這個疾病有關係。不過,各大藥店的口罩早已經斷貨,網上也瀰漫着恐慌的氣氛。心下有些害怕的我,也不再乘公共交通出行。雖然疾病目前看來並不嚴重,不過自身的防護工作一定是要做好的。

在乘機去日本前的最後一個早上,我和父母又一次起了個大早,終於在瘋搶的人羣裏買到了口罩。

不過,即便如此,我們也只買到加了活性炭的棉布口罩。

坦率的説,戴上口罩的感覺並不好,厚厚的棉布把我悶得喘不過氣來,高温把我憋得面紅耳赤。

看着機場排隊通過的檢疫關卡,我有些害怕。

緊接着,我的四肢開始發冷。

過了中國海關之後,我擦了擦頭上被捂出的汗。

但是,四肢無力,渾身發冷的症狀,卻越來越明顯。

我有些慌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有些燙。

應該是口罩太悶了,自己穿的又少才這樣的吧。心裏這麼想着,臨時摘下了口罩,我把身上的大衣裹得更緊了。

驗過登機牌之後的我走進廊橋,寒風刺骨,讓我一陣顫抖。

不過一大早起來頭腦並不清醒的我現在還沉浸在恍惚的精神裏,似乎並沒有發現,這顫抖裏,還隱藏着別的什麼。

“このように行ってください!(請往這邊走)”

“検疫を通過するために並んでください!(請排隊通過檢疫)”

東京成田國際機場,2020年1月23日晚。

日本的地面服務人員掛着熱情的笑容,帶着口罩把我們引到海關檢疫通道前。

看着旁邊寫着“東京 成田検疫所”字樣的慘白色大門,我有些發憷。

“聽説剛剛有一整架飛機的人因為飛機上有一人出現發燒症狀,已經被拒絕入境了!”

“有穿着防護服的人上飛機了!”

“這個樣子估計多半都會被勸返吧。”

“好好的旅行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真的好可惜的。”

“新聞裏説新冠肺炎確診者中已經出現無武漢旅行史的病例了,大家要做好防護呀。”

心裏有些緊張,腦子裏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不過,緊張歸緊張,對一個已經有五年沒有到過湖北的我來説,我能患上這個疾病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吧!我這樣安慰着自己。

就是一個海關體温檢測機而已,自己雖然頭上熱熱的,但那也不過是口罩太悶了而已,有什麼理由好緊張的!

快步走過閘機,我手裏拿着護照,排在人羣中準備辦理入境手續。

這時,那扇“檢疫所”的大門緩緩地打開,一個年輕的女工作人員戴着口罩從裏面慢慢地走出來,徑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這位先生,可以讓我們再測一下您的體温嗎?”

看着我瞬間煞白的一張臉,她臉上的表情佈滿了憂慮,把我領進檢疫所的時候我渾身顫抖着。

發燒怎麼就説來就來了?!!

為什麼

我還以為,之前的種種症狀,不過是旅途上再正常不過的插曲。

我還以為,已經五年有去過湖北而且做好了防疫工作的我已經完全跟病毒切割得徹徹底底。

我還以為,那個不祥的預感,只不過是我胡思亂想而已。

結果到頭來,我卻一語成讖,讓之前看似不合理的種種現象,統統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想到自己可能已經染上新型肺炎,我就一陣心焦。

眼前一晃,我彷彿看到了幾倍於治癒患者的死亡數字,看到了隔離區狹小的房間,看到了自己被全副武裝的醫護人員帶上救護車的場景,看到了自己躺在重症監護室灰色的病牀上。

一想到這些,我就一陣腿軟,冷汗直冒。

“是這樣的,我們非常擔心您的身體健康,所以我們特意把您叫過來再測量一次體温。”那位領我來檢疫的女工作人員温柔地開口解釋着,手裏麻利地拿出一支體温計。

雖然我的臉幾乎要被心裏的恐慌揉碎,但是我還是為她的服務態度而感動。面對一個疑似患上傳染病的旅客,第一反應不是恐懼,不是閃躲,也不是歧視,而是擔憂與同情;開口詢問的第一句話也不是生硬的一聲“請你量一下體温”,而是道出了關心,在自己也可能被傳染的高度風險下還能保持這樣温暖的態度,這種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而堅守自己的本職崗位的敬業精神真的令人感動和欽佩。日本服務業的好名聲之前我就早有聽聞,而現在,未進海關,我就已經親身體驗到,他們誠摯的態度讓人感覺到,這不僅僅是一個產業,更是服務業從業者們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人情味和關懷。

晚上9:55。

檢疫所潔白的房間裏,同樣潔白的掛鐘上,指針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着,房間裏被令人壓抑的無聲包圍着。

不過那位身穿檢疫所制服的女士看起來卻並不緊張,遞給我兩張紙的同時還衝我笑了笑,打破了沉默。

“不好意思先生,您先擦一下汗吧,出汗的話温度計測不準的。”

看到在門邊我焦急的父母,她熱情地招手叫他們一起來,還招呼他們坐下。

看到我在海關登記表的國籍欄上寫上中國的時候,她看起來絲毫沒有慌張,反而是露出一抹同情的神色,跟我們説話的時候也更温柔了。

突然想起了微博上那些罵湖北人的網友,那些驅趕武漢市民的居民,那些把湖北羣眾當成妖怪,自詡為“獵巫者”的那些民眾。

儘管我知道,那些惡者只是少數,但當我真正接觸到這樣的善良時我也突然鼻子一酸。

還在跟我父母閒話家常,不停地安慰着我,緩解我緊張情緒的那位海關關員,直面的是一個疑似病患,表現卻比很多很多的人都要好。

危難面前,她沒有貪生怕死,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惡意,反而還在安慰和鼓勵我。

眼眶一下子就濕了。

只不過,她大概會以為,那是一個高燒39.7度的旅客的自然症狀罷了。

我看到,她眉頭一皺,走到另一個房間,給檢疫官打電話。

拋開海關關員的身份,她也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她也會慌,也會怕。

但所有的眉頭緊鎖,都只能是在幕後,再多的膽小,都只能放在隔壁的房間裏。

她知道,來到工作崗位,做的最多的事,應該是為旅客着想,展現給大家的,應該是温暖與關懷。

就像那些即使可能被感染,卻也義無反顧地踏上援鄂之旅的那些醫護人員一樣。

雖然來自不同的國家,但他們,都同樣是最美的逆行者。

一直到檢疫官來採完樣,詢問完我的一切信息後,她都是微笑着的。

我知道,她不想讓我害怕。

還好,最後的檢測結果證明我只是好巧不巧在這一天突然發燒了而已,我僥倖與病毒擦肩而過。

走之前,她還不忘叮囑我按時吃藥,留日期間全程佩戴口罩,如去醫院要説明病史等等,事無鉅細。

走出檢疫所的大門,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有機會欣賞這空蕩蕩的充滿着工業風的機場。

走到護照查驗櫃枱的時候,我有些愧疚,邊檢和檢疫所的二三十個員工,因為我的關係,都加班了半個多小時,而本該下班的他們還是笑吟吟地給我的護照蓋上了入境戳,完全沒有一句怨言。(我入境的時候去的是東京成田國際機場,而因為機場內一個釘子户的關係,機場每天到了晚上10點就會下班)

通過邊檢的時候,我看到檢疫所的那個女士和檢疫官追了出來,手裏拿着一包東西。

“給,這個是酒精洗手液,你剛剛接受了檢疫,還是洗洗吧,記得去便利店多買幾瓶這個和口罩。”

聽着他們氣喘吁吁的叮嚀,我又一次被他們的真誠感動了。

離開海關的時候,我衝素昧平生他們真誠地笑了笑,

然後轉身離開了機場。

三、便利店和晴空塔

2020年1月24日,大年三十。

雖然日本人早已不再慶祝這個農曆的新年,不過這天晚上,熙熙攘攘的東京都市中心,餐廳都是爆滿的。

在東京的街頭上找了好久,我們才終於在銀座的一個街區裏找到了一家小小的拉麪店,店主的服務很貼心,拉麪也挺美味。

大年三十的年夜飯,用拉麪就解決了,感覺好寒酸!我媽在旁邊自嘲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疫情在我們剛到日本不久已經在國內流行開來,武漢已經開始封城,全國各地的恐慌氣氛也蔓延開來。聽説東京這邊的便利店也開始了口罩的搶購潮。一次兩個月前就計劃好的愉快的春節全家旅行,在突如其來的疫情面前,已經完全失去了色彩。

望着外面仍然熙熙攘攘的車流,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儘管才第二天,不過旅遊的心情已經煙消雲散了。

我感覺,在這個巧合的時間點來到日本,感覺自己像是來避難的一樣,儘管當地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心裏承受的壓力,對我們照顧有加。

但我還是覺得很丟臉,很窩囊,很寒酸。

疫情當前,出門旅行而不是和中國十四億國民一起抗爭讓我感到很羞恥,儘管決定要旅行時並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成如今這樣。

如今我身在海外,沒有資格上前線,捐款捐物也因為紅十字會的醜聞不知道捐到哪裏才好。災難當前,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個人的善良是多麼的無助和渺小。

於是愉快的觀光之旅,開始變成搶購醫療用品的旅程。

少了一分愉快,多了一分緊張。

找了五個路人,才把附近的藥粧店全都摸清楚的我和父母,艱難地在無聲中踏上尋覓醫療用品的旅程。期望用這種方式,幫幫身邊的人,哪怕只是極其微小的幫助,我也覺得,我們實在為全國人民無聲的戰“疫”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貢獻。

令人欣喜的是,貨架上的口罩雖然已經很少,但是仍然還有。

而且價格還挺實惠,不少口罩都在打折促銷,在這個本來不應該打折的季節。

按照慣例,春季很快就要來臨,日本人的國民病症“花粉過敏症”也將進入高發期,全國的口罩應該會暢銷無阻,在日本全國性的價格控制法規下,口罩的價格應該會升高。

但是,街邊的大部分藥粧店,都一反常態地打出了“特價”的牌子,在無聲中給口罩降了價。

在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國日益嚴峻的當下,在東京街頭每天接待大量中國遊客的商家們,目的不言自明。

“山川異域,風月同天。”

這,是他們幫助我們的唯一理由。

從官方到民間,前有100萬隻口罩的捐贈,後有日本的都道府縣向對應的友好城市捐贈醫療用品;下到旗袍女孩在東京以個人的身份發起募捐,上到日本執政黨國會議員以官方姿態扣工資捐款。全日本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儘自己的一份力幫助中國。

聽説在街邊的小店,還有很多商家直接擺出“武漢加油”的牌子,把口罩打折賣給中國遊客。

説真的,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在驚愕之餘我真的有些感動。日本和中國自近代以來就衝突不斷,近幾年來因為日本種種不友好的行為,讓兩國關係在舊恨基礎上又添新仇。可以説,只要有關日本的新聞,都可以換來羣眾的一片罵聲。

我以為,中日的關係,差不多也就這樣了。

兩國已經沒什麼友好可言,“交往”這個詞幾乎可以從一衣帶水的兩個國家之間劃掉了,即使這兩年關係回暖,我想,經歷了那麼多的矛盾和衝突,兩個國家的關係,也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直到這次,日本盡全力給一個素有隔閡的國家以援助,讓我,還有網友們,大吃一驚。

我們彷彿看到了,中日關係在經歷多年寒冬之後終於迎來的那抹陽光,儘管,還很微弱。

儘管,日本民眾含蓄的習慣讓他們不善表達。

但是,他們仍然在生活的每一個領域,向我們傳達着自己的善意。

從便利店不同尋常的一次打折,到餐廳裏免費使用的洗手液,從酒店房間裏那個精心準備的祈禱平安的千紙鶴,到問路的行人,拉麪店的老闆,對我們有意無意的關心,再到……

我抬起頭,看着東京夜裏繁華的市井。

遠方,東京晴空塔,全日本最高的建築,點上了純紅色的燈光。

我知道,那個只有在雙休日才會點亮藍色燈光的電視塔,也在以自己獨特的方式在向中國加油。

山川異域,風月同天。

雖然歷史我們不能忘記。

但是這次的日本,真的值得我們銘記。

四、在箱根,失望和希望

2020年1月25日。

在箱根温泉酒店的夜晚。

剛泡完温泉的我披着浴袍,渾身散發着熱氣,在牀上刷着騰訊新聞。

然而,撲面而來的是一條條讓人寒心的消息。

“新冠肺炎疫情增長人數創新高!”

“台灣禁止口罩出口一個月”

“湖北紅十字會深陷爭議:湖北各大醫院物資告急,紅會卻將物資發給莆田系醫院”

我無聲地,一條一條地往下翻,心裏如同刀割一般,劃痕在燈光下一道一道地滴着血。

災難是社會的一面鏡子,它,可以折射出人性最最黑暗的一面。

也許在大家面前,它只是個數字,只是每日一次的通報,只是一張又一張緊急狀態下的文件

但是,每一個死亡的人,都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

每一個逝去的生命背後,都是一個已經悲痛到泣不成聲的家庭。

數字是冷的,它太輕,無法承受成千上萬個同樣的悲劇。

它只是灰色地,無聲地擺在那裏。

它不能告訴我們,肺炎確診者找不到牀位,被迫上吊自殺的慘劇;

也不能告訴我們,一整個家庭感染病毒的同時,一個女生,是怎樣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個家庭成員死去;

甚至屍體,就擺在醫院的走廊上,擺在核酸檢測等待的隊伍裏。

那些逝去的人,甚至連數字,都算不進去。

這些悲傷實在太重,它不是簡簡單單的數字,就可以表達。

更讓人寒心的是,醫護人員的前方要面對病毒,後背還要被人傷害。

醫鬧,分發的物資不知去向的紅十字會,一問三不知的衞健委主任,舉家出逃的領導,污染公共場所的居民,報復社會的人……

還有歧視華人的美國,反應過激的澳大利亞,以“疫”謀獨的中國台灣,醫護人員罷工的中國香港……

只有真正的災難到來時,一些人人性中最醜惡的那一面,才會被死神無情地撕裂在空氣裏,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不過,逝去的生命,真的已經永遠失去了。

我知道,每個人都在努力,拼了命地努力,沒日沒夜的努力。

我知道,那些國家或地區裏的惡者,已經受到了應有的鄙視和唾棄;我也知道,那一個亂捐物資的紅十字會,已經被徹底地整改;那些失職失責的幹部,早已經火速被免;領導每一天,都在鞠躬道歉;網友們日夜監督着每一個機構的運轉;所謂“造謠”的醫生也已被最高法正名。

但是,想到那些已經無法挽回的一個個悲劇,我的心裏還是一陣鈍痛。

不能再讓這樣的悲劇發生了,再也不能了。

屋子裏陷入了黑暗,陷入了無聲。

看着那些在痛苦中絕望掙扎的人們,我真的很悲痛。

春晚的節目,我只象徵性地看了幾個。

旅行的動態,我一個也沒發。

生活裏已經沒有了其他東西,只有無聲的一篇又一篇報道。

不過,希望還是有的。

我翻過身,趴在牀上。

這就是我刪掉那條説説的理由。

在剝去了一切的謠言和悲觀後。

我知道,醜陋的面孔,畢竟只是少數。

有無數的逆行者,左肩,是家人,右肩,是病人。

就算好友倒下,自己也要繼續救死扶傷。

縱使有人傷害,有人阻撓,有人借你們的形象造謠,帶節奏。

即使所有人都搶着要離開。

你們,仍然衝在了第一線。

在城市裏,逆行的你們,會害怕嗎?在這場無聲的戰役裏,面對着一些人無情的傷害,會心寒嗎?看着已經所剩無幾的防疫物資,會恐慌嗎?

答案是肯定的。

你們也是一個個普通人,身後,也是一個個家庭。

你們會傷心,會流淚,會恐懼。

但是,面對着疾病甚至死亡,你們無暇害怕。

心裏就算有再大的恐慌,也會像那個海關關員一樣。

把眉頭緊鎖留在幕後,用微笑和關愛面對戰場。

你們用雙肩,擔起了整個世界的健康。

還有那些捐款捐物的網友們,那些永遠敢説真話的媒體們,日夜操勞在工作崗位的幹部們,

那些敢於監督的公民們。

還有,那些喊出“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的那些無私援助的國家們,那一場不請自來的外交訪問,那些全球各大地標上“武漢加油”的應援……

因為有你們無聲的支持,這場無聲的戰役,才有了前方勝利的曙光。

因為有你們日夜的努力,在難以承受的痛苦面前,這個偉大的國家,仍然負重前行。

因為有你們,中國才會更好。

我相信,寒冬之後的那個春天,一定會來的。

這個永不屈服的偉大的國家,我的祖國,一定可以戰勝病痛,迎來陽光與希望。

迎來20年代的第一個春天。

那個時候的我們,會繼續在城市裏奔波,在江邊俯瞰城市的車水馬龍。

在繁榮的萬家燈火中,看遍城市的所有煙火,嘴角掛着一絲幸福的笑容。

到那時,一切都會回覆到往日的寧靜裏。

那隻千紙鶴祈求的平安,真的化為了現實。

所有人的生活,化作一次次奔波,為這個國家的建設,揮汗如雨。

唯一的不同,是所有人的腦海中,都會刻下永不磨滅的記憶。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辛酸,所有的汗水。

還有所有的希望,所有的逆行,所有的萬眾一心。

都將化作閲歷,塵封在中華民族無聲的歲月裏。

2020年1月28日。

五天的時間之後,在無聲中,我踏上了歸國的旅程。

雖然身在海外,但是,我的心,仍然牽掛着故土。

我希望,和全國的每一個人一起並肩戰鬥,在這場無聲的戰役裏。

一回頭,我看見,一年間鮮少露面的富士山頭,帶着雪,在金黃色的陽光裏顯現。

晨間的早高峯還沒有來臨,空空如也的街道上,陽光像花瓣一樣,在無聲中散落一地。

在東瀛,温暖的海風吹拂着我的臉龐,如同我温暖的笑容。

懷着希望,我一轉身,從容地,在無聲中,踏上了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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