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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母親的美文欣賞:母親的燒麥子

感恩母親的美文欣賞:母親的燒麥子

本站:在忙碌的城市時間裏,感慨着時光的流逝,感慨着母親年華的逝去,下面我們一起看看這篇《母親的燒麥子》。

感恩母親的美文欣賞:母親的燒麥子

忙碌,早已讓我沒有了時間的概念。上午參加了政府的一個專家評審會,下午辦公室裏人不斷,還有OA上各部室、下屬公司推送過來各類需要審批的文件,緊張、忙碌,但又充實,開心,也早已習慣了享受這種忙碌。下班時間,收拾好案前資料,把辦公桌很仔細擦一遍,然後將椅子推進桌子下的空隙裏——這些年養成的習慣。引以為豪,在單位我的辦公室永遠是打掃最乾淨、資料書籍擺放最整齊的。做完這些,拎起公文包,準備離開。一首優美的《心雨》響起來,是手機設定的鈴聲,父親打來的。父親一般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即便打電話,也極少在上班時間打,他擔心打擾我的工作。偶爾打個電話,也是晚上或者算好了我下班要離開的時間才打。

父親問我是否回鄉下,如果回去,他先去菜地摘些菜,母親又攢了幾十個笨雞蛋,一併讓我帶回來。這時,我才想起今天是週五,這些年養成的習慣,週五晚上回鄉下看看已過古稀之年的父母。上個週末,我去成都講學沒能回去,轉眼又一週過去了。正想告訴父親,今晚有一個應酬,母親接過電話,很神祕的對我説:“你回來吧,我給你準備了非常好吃的美味。”母親的話,讓我心裏一暖,但又無耐地笑了,因為她是個粗人,做農活可以,但廚藝不是一般的差,炒菜要麼太鹹就是太淡。兒時記憶裏,飯桌上我們姐弟三個抱怨最多的就是飯菜不好吃,這種抱怨從童年到少年再到成年,從上學到遠離家鄉去外地求學,再到大學畢業參加工作。直到我娶妻生子,一日回家,看到已是滿頭白髮的娘在炒菜,一手拿着鹽袋子,一手往鍋裏放鹽,放一次就用筷子蘸一下嚐嚐,母親每次撒的鹽粒可以用個位計算,她那麼投入以致於我在身後還沒發現。母親告訴我,她怕鹽放多了或者放少了,我又要抱怨飯菜不合口味。仔細看着母親,才發現她老了,滿頭白髮與皺紋,腰也駝了、眼也花了。也是從那時開始,我不再抱怨她的飯菜不好吃,其實還是老樣子,唯一不同的是開始讚美她的廚藝,強迫自己假裝津津有味地全吃下去,因為只有這樣,母親才有成就感。所以,週五對她而言是個重大的日子,她會去菜地摘回新鮮的青菜,或者提前和好面,炒幾個小菜,或者包幾碗餃子,雖然飯菜味道還是老樣子。想到鄉下此時此刻又在廚房裏忙碌的老母親,我心頭一酸,對她説:“娘呀,正發動車呢,今天晚上回去。”母親高興地掛了電話。我給同事打電話,應酬取消。

週五的G104德陵段特別擁擠,因為是週末,德州上班的陵縣人都往家裏趕,路上紅綠燈也多,因此車子行駛並不快,到鄉下時,已是傍晚時分,夜色籠罩,不遠處村莊已透出點點閃閃的路燈光。還有二十多天就要收麥子了,顆粒漸滿的麥子在微風中蕩起層層漣漪,月朗星稀,靜影沉壁,麥香四溢,靜謐宜人。我想起了辛棄疾的《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裏説豐年,聽取蛙聲一片。”所不同的,辛翁寫的是稻子,而眼前的是麥子。看着眼前的景象,猜想着所謂母親給我準備的美味,只是在心裏祈禱她的菜做的越少越好。車子剛進村,一隻花貓和一隻黃狗就迎着車燈光歡快地跑過來,那是母親養的貓和狗。父母均年過古稀,種了十幾畝農田,幾分菜地,還養了一羣雞、四隻鵝、一窩兔子、一隻狗和一隻貓,前些日子,家裏添丁,母雞孵出了兩窩三十二隻小雞,貓生了五隻小貓,老兩口高興之餘又很是發愁,高興是五隻小貓毛茸茸的,特別可愛,愁的是在現在鄉下家家都有貓,擔心送不出去。小動物也會計算時間,週五會早早地到村頭等着我的車。原因很簡單,這些年的習慣,每次回鄉下,要麼我給它們帶些剩菜,要麼在冰箱裏切塊肉給它們,週五對它們是過節的日子。在一隻貓和一隻狗的簇擁下,我進了家門。父親早已給我沏好一杯茶水,雖然是鄉下十幾塊錢一斤的花茶,同樣也是香氣伊人。我從冰箱裏拿出兩塊肉,很公平的分給了黃狗和花貓,它們得到獎賞,很滿足的離開了。

母親走進來,將一把燒麥子放在桌子上,很自豪地對我説:“剛燒好的,趁熱搓了吃吧,城裏的飯莊絕對是沒有的。”我拾起一穗,放在手裏搓了搓,將麥皮吹出去,放在嘴裏輕輕咀嚼,一股熟悉的清香浸入心頭。飄着燒烤清香味的燒麥子一下子將我的思緒帶回到了童年。兒時記憶裏,每日除了窩頭、鹹菜和玉米糊糊,再沒有可吃的東西,更別説零食。每年小滿過後,麥子灌滿漿,母親會掐一些麥穗回家,放到火上燒,麥穗燒好後,放進簸箕裏,用手來回的揉搓,直到麥粒與麥皮完全脱離。搓完後,端着簸萁輕輕簸掉麥皮,就留下了一顆顆泛着油光的綠灰色麥粒了。這些麥粒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放在放進鍋裏煮粥。母親説,生活困難的時候,家裏的糧食短缺,往往新糧還沒下來就吃完了,於是在麥子即將成熟的時候,用這種方法烤麥子充飢。由於麥粒尚未長硬實,吃起來綿軟、筋道,吃完後滿嘴的濃郁麥香和燒烤味,這也是童年時代,我們唯一的零食了。母親很很滿意地看我把一把燒麥子吃完。這就是她所説的美味,的確,我去過的酒店是不曾有的。一把燒麥子,也打開了我記憶的閥門。我家門前有一條小河,記憶裏的小河清澈見底,潺潺流水,湯湯葦蕩,蓬茸垂柳,魚蝦成羣。夏日這個時候,我們捉來蚯蚓,放在瓶子裏,然後用繩子拴好扔到河裏,再去河岸邊的麥田裏,掐上一些漸熟飽滿的麥穗。在岸邊挖一個坑,撿些乾枯的樹枝點燃,將麥穗放在火上烤。直到燎去麥芒,麥殼燎黃,然後拿出來趁着還燙手的工夫,快速地用手揉搓,邊搓邊"噗、噗"地吹,吹走麥皮,剩在手裏的便只有那些胖胖的、青青的麥粒兒了,大家把搓好的麥粒小心地放在備好的舊報紙上。然後到河邊把瓶子拽上來,裏面會有很多因為貪吃蚯蚓鑽進去出不來的小魚蝦。我們把小魚蝦用樹枝串起來,一起放在火上燒,烤熟後再撤上將從家裏偷拿來的鹽。一邊吃着烤小魚,一邊急不可待地一撮一撮地拈起燒麥粒往小嘴裏放,那一股清香、糯滑、甘甜,夾雜着薰燎的煙味兒,有種獨特的煙火氣息,至今憶起來,還猶有餘香在口。吃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成了黑嘴花臉,彼此看着一張張被抹畫成得小花臉,相互指點着、調笑着、打鬧着回家。

光陰,駒過隙,髭髯如戟,容易成絲。時光荏苒,歲月蹉跎,娘早已不再是童年記憶裏留着長髮美少婦的娘,取而代之的是白髮、皺紋,還有日漸蹉跎的腰背,我不願意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娘已是過了古稀之年的老太太了,流逝的是歲月,行走的是記憶,惟獨不變的是孃親對兒女們的關心與愛。歲月,對人而言,是一樣人捉摸不到的東西。然而,就是這樣東西,使人更珍惜自己的時光。如果,歲月可以給每一個人願望。我希望,歲月可以倒轉。

因為,母親真的老了!

公眾號:竇汝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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