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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小説:雞柳圖

民間小説:雞柳圖

編者按:《雞柳圖》的故事告訴我們,做人要厚道,買賣要公道,承諾要守信,這是做人基本的道理。

民間小説:雞柳圖

雞柳圖

作者:徐志光

清朝年間,諸暨有個白秀才,自小喜歡塗塗畫畫,十多歲,就能畫活龍活現的“獅子滾繡球”。成人後,帶着盤纏去了京城,經名師指點,畫技有了大長進。慢慢地,名氣也大了起來。

朝中的右大臣品性惡劣,為人奸詐,可他權大勢大,許多人挖空心思去巴結,以便得到他的“恩賜”。那一年,右大臣為了給母親做八十大壽,指名要白秀才畫一幅《麻姑獻壽圖》。這樣的好事,別人是求之不得,白秀才卻顯出了諸暨人“三勿相信”的硬氣,包裹一背雨傘一挾,連夜出走。

水路船、旱路車、山路爬,轉來轉去轉了半年多,才回到了諸暨老家。到家後,每日裏吟詩作畫,或揹着雙手,在村前田野上踱步看風景,倒也輕鬆自在。

村上有個黃員外,讀過好幾年書,喜歡古玩古物,一天到晚在別人家的門口窗口,像賊骨頭一樣張頭探腦,只要看見上了年代的東西,説什麼也要把它弄到手。那一天,村頭的阿毛爺爺翻修舊屋,在牆洞裏挖出了一隻花瓶。當巧不巧,被黃員外看見了。

黃員外拿了過去,看底,看口,看花紋,看釉色……看到最後,不肯放手了,對阿毛爺爺説:“等下,我叫長工挑一擔谷給你。”説完,抱着花瓶,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毛爺爺老實本分,勢單力薄,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自家的古董,被黃員外抱走。沒過幾天,他碰到了白秀才,説起了這件事。白秀才見過世面,經阿毛爺爺一説,就得知是一隻唐三彩花瓶。

唐朝的東西,就是十擔谷也買不到,黃員外一擔谷就把它佔為己有,這和強盜有什麼兩樣?白秀才秉性耿直,肚裏的氣一下子脹了起來。他拉着阿毛爺爺,三腳並兩步就往黃家趕,走到半路,一想不對,這樣莽莽撞撞上門去,弄不好要吃眼前虧,畢竟人家是有財有勢,何況阿毛爺爺谷也收下了。

白秀才腳步慢了下來,説道:“我們回去。不出一年,我會叫他送上廿擔谷,到時你十擔,我十擔。”

春天裏的一天,黃員外尋寶,走過白秀才的屋橫頭,忽然想到白家是書香門第,説不定有古字古畫。

於是,他撩起窗簾往裏一瞧,見家裏門關着,牆上掛着一幅“雞柳圖”。畫面很簡單,一株老柳樹,樹枝上長着幾張嫩柳葉,樹底下有一隻黃毛小雞,正在啄一條蚯蚓。整幅畫有靜有動,有疏有密,黃員外踮起腳,探進上半身,想看得再仔細一點,不料響起了開門的聲音,趕緊離開。

大約過了三個月,到了夏天,黃員外又扒在白秀才的窗口,一看牆上的畫,兩隻眼睛發直了。只見老柳樹長滿了綠葉,長長的枝條几乎碰到了地面。那隻黃毛小雞,已長成了斤把重的小雄雞,伸長頭頸四處看,好像在尋小雞娘呢。

回到家後,黃員外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睜眼閉眼,腦子裏全是“雞柳圖”。到底是自己眼花看錯呢,還是真的隨着季節會變?黃員外有些糊里糊塗起來了。他決定挑個日子,再去驗證一下。

立秋那天,他起了個早,來到白秀才的窗口。儘管天還沒有大亮,但他徹徹底底看清楚了,柳樹的葉黃了,一些黃葉掉到了地上。小雄雞大了,毛衣發亮雞冠發紅。真是一幅寶畫,要是能搞到手,就是押上全部家當也值啊!

早飯落肚,黃員外一直一箭來到白秀才的家,先是東一句、西一句扯了一陣閒話,接着便説出了來意:“我看你手頭不寬餘,米甏也快見底了。這樣吧,我叫人送五擔谷來,牆上的畫我拿走了。”説着,就要動起手來。

“慢!”見黃員外要硬奪強取,白秀才手一攔,説道,“我的畫啊,就這幅還看得過去,五擔是不是太少了點?你誠信買,我也誠信賣,廿擔!我屋小,只能放十擔,另外十擔嘛,放到阿毛爺爺那裏。他的屋已翻修好,空着。”

一聽説廿擔,黃員外心裏是説不出來的高興,不過表面還是皺着眉頭,裝出很肉痛的樣子。過了一會,他拿出兩張紙,説:“廿擔就廿擔,劃個契約吧,一人一份,免得日後有糾葛。”

就這樣,雙方畫了押,黃員外立刻吩咐長工挑來了稻穀。《雞柳圖》到了手,黃員外把它掛在書房內,每天都要看幾個時辰,看柳樹有什麼變化,看雄雞如何長大。從立秋看到立冬,樹和雞沒有一點動靜。從立冬看到冬至,樹還是那株樹,雞還是那隻雞。黃員外心急了,罵了一句:“下作秀才,真畫一定還在他這裏!”

罵完,黃員外把畫一卷,趕到白秀才家,一看牆上,果然掛着《雞柳圖》,柳樹的樹枝,已掉得沒有一張葉。雄雞腳爪金黃,正拍着翅膀,在喔喔大叫。黃員外把手中的畫往桌上重重一摔,大聲問道:“為什麼把假畫賣給我?”

“什麼真畫假畫?”白秀才反問道。

“你別騙人了,我在窗口偷偷看了好幾次,樹也好雞也好,會跟着時節變換。現在是冬天,你看你的畫,柳樹光禿禿,雄雞高腳高首,是真畫。你看我的畫,柳樹還在秋天,雄雞還不會打鳴,是假畫。”

“哈哈,你弄錯了。”白秀才大笑着説,“我閒來無事,畫了春、夏、秋、冬四幅圖,季節更換,我就取下前一幅,掛上後一幅。要是作出來的畫會變,我不是成唐伯虎了嗎?”

黃員外做事,從來沒吃過虧,今日上了秀才的當,氣得是北斗歸南。他耍無賴了,説:“你把稻穀還給我!”

“有契約的呀,不要失眼又失信。再説,我的畫十擔谷還是值的。想當年,朝廷的右大臣要我作畫,可他人品不好,我還不情願呢。”白秀才從裏屋拿出一張紙來,在黃員外面前抖了抖,説道。

“我是出了廿擔谷啊?”黃員外跳了起來。

白秀才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一隻陶瓷筆筒,看口、看底、看花紋,看釉色,自言自語道:“我想,一隻唐三彩的花瓶,十擔谷不一定能買得到吧。”停了一會,白秀才以教訓的口吻,説道,“黃先生,你我都是讀過書的,古人曰:讀書為明理,明理為修身,修身為做人。做人要厚道,買賣要公道,承諾要守信,這是基本的道理啊!”

黃員外這才神清,白秀才是在替阿毛爺爺打抱不平。回想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為,確實有些過分。拿回桌上的《雞柳圖》,臉孔紅紅,走出了白秀才的家。從此以後,他再也不做強買強賣的事了。

文:徐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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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籤: 雞柳圖 小説 民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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