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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關於語文默寫的感想

教師關於語文默寫的感想

默寫不是終極目標

教師關於語文默寫的感想

有人尖鋭地指出,“默寫”是中國教育的死穴!言下之意,默寫幾乎與死記硬背畫上等號,是一種簡單粗暴的學習方式。

地球人都知道,只會重複的背誦默寫,會成為創新創造的絆腳石。在應試教育的背景下,為了一點點內容,卻要花上大量時間循環往復以致無窮地操練,從效益的角度看,實在是“得不償失”。很多專家“高屋建瓴”地告誡一線老師,不要為了那點分數,讓學生反反覆覆地背誦默寫,做着低級無趣的事情。

不可否認,默寫很無聊。

在我看來,所有教學活動中,默寫是最沒有技術含量和思維含量的事情。我想到了吳非先生有一句經典語錄:“學校裏最危險的現象是,一羣愚蠢的人在辛勤地工作。”檢查默寫,大抵可以算得上這“最愚蠢”的事情了。學校生活中的每一天,幾乎都離不開默寫,學生默寫,老師批改,幾乎是一種習以為常的教學方式。每天圍繞着默寫、批改、訂正的故事,實在可以編一本故事大全。有學生自信能快速強記,晚上回去不讀不誦試圖早上來突擊一下,結果全軍覆沒的;妄圖舞弊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有夾帶小紙條兒的,偷偷把手指夾雜課本那一頁的,有預先把內容寫在課桌上的;有錯了不訂正的,有訂正還是頑強地繼續錯的……簡直就是一部現實版的偵察與反偵察,每天上演着師生之間鬥智鬥勇的故事。

是的,身處一線時時被考試煎熬的老師都明白,彼此之間的差距也就是那點分數,哪位老師敢掉以輕心?而默寫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應試,除此而外,一無用處。

所以,默寫不僅很無聊,而且很無奈。

然而,我們每天都在做着。哪怕洪水滔天,依然不離不棄。

我認為,學生背誦一些古詩詞在頭腦中,未必是壞事。中國傳統教育中,背誦是一件不可或缺的事情。古人云:“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很多卓有成就的人,在回憶幼時受教育經歷時,都會提及曾經背誦了很多詩詞,感恩當初老師給他打下的紮實童子功。説這些話,不是因循守舊,抱殘守缺,我們對老祖宗的一些教育方法宜採取揚棄的態度,推陳出新也不必“把嬰兒和洗澡水一起倒掉”,畢竟,還是可資借鑑價值的。

下面,是我摘錄的一些名人的“背誦功”,不妨羅列一下:

元代程端禮提出:“每大段(文章)內必分作細段,每細段必看讀百遍,背讀百遍,又通背讀二三十遍。”顏真卿在《顏氏家訓》中自敍:“吾七歲時,誦《靈光殿賦》,至今日,十年一理,猶不遺忘。”

現代的許多名人也都在青少年時代通過大量的背誦,打下雄厚的文字根基。魯迅先生幼年讀書時,背誦非常出色,能背誦《綱鑑》,後來他經常是整本書地背誦,無怪乎他寫起文章來縱橫馳騁,揮灑自如了。

開明書店的主人章錫琛有一次曾對錢君匋和鄭振鐸説:“茅盾能背出一百二十回《紅樓夢》來。”鄭振鐸不信。章錫琛説:“如不信,可以賭一桌酒,請君匋做證人。如果背出來,這桌酒由你出錢;背不出,由我出錢。是不是賭一下?”鄭振鐸被章錫琛這樣一激,就説定賭一桌酒。一個星期六的晚上,在開明書店大家酒敍,席間有茅公、鄭公、章公,還有周予同、夏丐尊、顧均正、徐調孚和錢君匋,以及兩位女士。席間章錫琛請茅公背《紅樓夢》,並由鄭振鐸指定一回,茅公果然應命滔滔不絕地背了出來,大家都十分驚訝。可見茅公深厚的古典文學的造詣。

巴金説:“我背得較熟的幾部書中間有一部《古文觀止》。這是200多篇散文的選集;從周代到明代,有傳、有記、有賦、有論、有祭文。裏面有一部分我背得出卻講不清楚,有一部分我不但懂而且喜歡,像《桃花源記》《祭十二郎文》《赤壁賦》《報劉一丈書》等等。讀多了,讀熟了,常常可以順口背出來,也就能慢慢地體會到它們的好處,也就能慢慢地摸到文章的調子。但是當時也只能説是似懂非懂。可是我有200多篇文章儲蓄在腦子裏面了。雖然我任何一篇都沒有好好地研究過,但是這麼多的具體的東西至少可以使我明白寫文章並非神祕不可思議,它也是有條有理、順着我們的思路連下來的。……我得感謝我那位強迫我硬背《古文觀止》的私塾老師。這兩百多篇古文可以説是我真正的啟蒙老師。……讀得多,即使記不住,也有好處。”(摘自:巴金《寫作生活的回顧》)

蘇步青讀國小,天天背誦《左傳》、《唐詩三百首》,到畢業時,這兩部書已能背誦如流,剛進中學老師不相信他能寫出作文《讀〈曹劌論戰〉》,順口舉出一篇《子產不毀鄉校》讓他背,他一口氣背完,説:“整部《左傳》,我都可以背出來。”

史學大師錢穆能背誦(詩、書、禮、易、春秋),《論語》、《孟子》、《大學》、《中庸》與《朱子章句集註》,《莊子》、《老子》、《史記》。

張恨水14歲前就能背誦《三字經》、《論語》、《孟子》、《左傳》、《大學》、《中庸》、《詩經》、《書經》、《禮記》、《易經》、《千家詩》、《古文觀止》。

洪業庭訓時,就能背誦一千四百多首杜甫詩和三百多首杜甫文,致使後來在美國寫《杜甫傳》鉅著,全憑記憶所儲存,不用去杜甫的詩文了。

熊十力十歲,父親講授《三字經》一天就背熟了,他能背誦很多書,後來他著書立説,案上僅文房四寶,而沒有一本參考書。

劉半農十一歲能背《長恨歌》、《琵琶行》。

張壽康四歲時,字雖不識,卻能背誦《千家詩》多篇,至八十年後,仍記憶猶新。

鍾敬文國小時代就誦讀《唐人萬首絕句》,出行時也必備此書,睡眠前放置枕邊,有空暇就讀。

惲逸羣所讀私塾乃複式教育,在塾師與高班學生講課時就專心旁聽,因此他能將未讀過的《幼學瓊林》和《周易》一字不錯的全部背出來。

大量的文學、史學家的成長給予我們深刻的啟示,背誦能鍛鍊人的記憶能力,夯實語文基礎,增加語文積累,從而有效提高個人的寫作水平。

但是,我旗幟鮮明地反對死記硬背,更不提倡只為應試的默寫。基於死記硬背基礎上的記憶,效果自然大打折扣,生吞活剝,是導致學生在默寫時常常會把古詩詞寫錯別字的原因,因為他沒有真正理解,費時費力又不準確。如曹操的《觀滄海》中“秋風蕭瑟”中的“蕭”字,如果理解了本義為“艾蒿”,與草有關,引申為“蕭條”,就不會寫成與竹有關的樂器“簫”。“歸雁洛陽邊”,如果能聯繫地點“洛陽”,西北飛來飛去的只是“大雁”而不是江南的“小燕子”,就不會誤把“雁”寫作“燕”。同樣,明白了“枯藤老樹昏鴉”,聯繫前一個詞語棲息在樹上的是“烏鴉”,就不會寫成水流遊着的“鴨”。如果知道了“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後句是對前句的解釋原因,就知道是“因為”,而不會將“為”寫作含義是“只有”的“惟”了。

常跟學生聊到作文的事兒,我説,同學們從國小到國中,積累了數十上百首古詩詞了,可是,在作文中,卻鮮有引用的。你們知道為什麼要背誦的那些古詩詞嗎?

同學回答:默寫。

默寫之後呢?

忘了。

殊為可悲。原來,學生的古詩詞學習,目的就是為了默寫,再直接一點,就是應試。

古詩詞教學,其目的是什麼?用課標中的説法,就是“誦讀古詩詞,閲讀淺易文言文,能借助註釋和工具書理解基本內容。注重積累、感悟和運用,提高自己的欣賞品位”。

從這個論述中可以看出,古詩詞的學習,絕不是止步於“記憶積累”——如果説默寫算是積累的話,還需要感悟和學以致用,提高自己的欣賞品位。比如,蘇軾就有“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説法,意思就是讀過詩書的人,就會有學問有修為,有一種非凡的氣度,無論他看起來多麼的潦倒和衣衫襤褸,外部環境如何的不濟和遮蓋,都無法俺蓋這種純正奪目的光彩。如果是為了應試,則達不到這個目的。比如,有學生雖然能倒背如流,但只是在“把字念出來”,不能融化到自己的血液因子中,不能把這些所謂的知識轉化為自己的修為,最多隻能算是“知道”而已。

在當下學習環境中,我們的目光還比較短淺,只顧眼前,不能讓學習成為促進學生的精神成長的源泉,這,是需要改變的現狀。

我們知道,寫文章時,能引經據典,確實能為文章增色不少。“常恨言語淺,不及人意深”,有時,一個事情,一個意思,一個風物,用我們現代漢語固然可以説得清楚,但是,卻沒有了經典詩句表達的那樣一語中的,含蓄藴藉,言近旨遠。王國維在《清真先生遺事》中説:“惟詩人能以此須臾之物,鐫諸不朽之文字,使讀者自得之。遂覺詩人之言,字字為我心中所欲言,而又非我之所能自言,此大詩人之祕妙也。”(《人間詞話》,王國維著,吉林文史出版社,20xx年版,第128頁)王國維所説的“祕妙”,乃是讀者與詩人的猝然相遇,心領神會,感同身受。古詩詞的學習當然離不開對“祕妙”的尋獲與品味,不僅希望知其然,還希望能知其所以然。就像你去旅遊時,看到湖面上有一羣鳥兒從天空飛過,能吟誦“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而不是,“我去,全都是鳥。”當你穿越沙漠時,要能吟誦“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而不是,“哎呀媽呀,都是沙子”。

背誦,很無聊;默寫,很無奈。這裏沒有人們所浪漫幻想的那樣充滿愉悦,但是,我們還是要堅守下去,只是,不要止步於默寫上。積累,感悟,運用,才是正道。

本文作者: 樑增紅

來源公眾號: 樑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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