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劇《楓樹林》彩排感悟：待到滿山紅葉時

編者按：話劇人為了自己的目標，每天在不斷努力。待到滿山紅葉時，就是他們收穫的時刻。

劇場出來，夏夜漸濃，漸熱。沒有風的動力，街道兩旁的樹葉懶得搖曳，四仰八叉，伸胳膊撂腿的在半空中悠閒的耍賴。

如此燥熱的夏夜，走在路上，漫步於通透的街燈光影裏，長長的舒了一口大氣：自家的劇場，自家的舞台，自家劇院的院落裏，總算栽下了一片屬於自家的"楓樹林"。儘管樹林還顯稀疏，樹枝還顯蒼白，樹葉還未稠密，甚至看上去還有些光禿。但這畢竟種在了自家的院落。天天會澆灌，天天會培土，天天會養育這片林子。

隔壁兄弟家有過這片林子，也讓你在林子裏做過客，乘過涼。但那畢竟是人家的院子，人家的林子。地盤是人家的，肥料是人家的，就連那把種子也都是人家的，人家也只是讓你在那堆種子裏參合了幾粒。

林子生根發芽的那個季節，遊人們只看到長在兄弟家的那片樹林裏的樹葉和果實，你家的那幾粒被悄然淹沒在摩肩接踵觀景的遊人和競相開放的花叢裏。

種子是人家的，林子是人家的，楓葉是人家的，當然所有的收穫也是人家的。

林子裏響過一陣猛似一陣的掌聲，掌聲中還混響着一浪高過一浪的評頭論足聲。在為兄弟慶幸，喝彩的同時，被家裏家外人們尊稱為"兄長"的，這個時候，如果完全沒奕點想法兒和氣節也是説不通的。即便黯然，鬱悶，委屈交織在一起也是情有可原的。

"兄長"再回頭看看自家的院子，院子也不賴嘛，雖説肥料有些捉襟見肘，可自家那滿倉的種子粒粒飽滿，槓槓的結實，也不比別家差多少嘛!

"導演牌種子選手"有自家培育出來的優良品種：老的暫且不論，新鮮的種子就擺在那兒，你像：莊嘉敏，紹良，袁俊平，邱爽，董明。。。。。。

"演員牌種子選手"存在種子庫裏的先且不説，單説晾在曬穀場上的，上有郝光，周媛媛，喬立生，耿耿，下有史奕，田小潔，卞濤，孫嵐，楊軍，賈米娜，隋建超，朱可可，楊楠，呂清超，陳兵，樂爻貝，李晗玉，丁丁，樑曦，楊運。。。。。。不勝枚舉。

當家主政的，是一位用《左手温暖右手》的著名青年編劇解濤，這位一手捧着《二月蘭》，口中還喃喃自語着《危機逼近》的思想家，文學家，有太多的想法和危機意識，想在自家院子裏栽下一片茂密而葱綠的林子。看得出來，拎起鏟鍬的解濤，那副架勢，一定會領着這幫人，懷揣着家裏這一大包沉甸甸的種子，將會用他"不懈"的戲劇追求，去開墾他心裏鍾愛着的一片神聖的話劇處女地。

筆者也僅僅是院牆之外的一位好奇而忠實的看客，時不時會在經過院落時，踮腳朝裏面張望一番。我也會看到：好端端的種子，很長一段時間，就這樣被極不自信地晾在一邊，一次次搬來遠道而來的"園丁"在自家院子裏，用自家本不充裕的肥料，撒下別人的種子。收成的時候，園丁們連樹木帶樹葉，甚至連泥土都被鏟走了，留下的還是一片荒蕪，乾涸的土地和悽悽的院落。然後，在這片落寞的院落裏獨自長吁短歎自己《無處安放》，漸漸老去的匆匆歲月。

這還不算，我還看到"兄長"眼睜睜的看着左鄰右舍的人家在忙不停的搶種，搶收，一如當年"農業學大寨"似的一派繁榮景象。抓機遇，搶進度，奪高產。那些日子，"兄長"終於按耐不住內心的奔湧和澎湃，也奮不顧身地捲入這熱火朝天，翻天覆地的浪潮中，橫下一條心，咬着後槽牙，以超強，超速，超標的《中國速度》，去跟人家搶過跑道，爭過名次，比過速度。

新鋭導演莊嘉敏，從來就不甘寂寞，家裏的院子裏暫時沒東西可種，他會去外邊那塊自留地上，樂哉悠哉地種上一片一點讓你看不出《亂套了》的自己的那個《家》。

先鋒派青年導演董明，更是個不安分的小人精，搗鼓出一系列懸疑劇，肢體劇還不過癮，還嗨玩起自己的戲劇工作坊。。。。。。

要説我跟老省人藝，新省話這撥子玩嗨的歷史，可以追溯到90年代初。我從小城話劇行當，轉入廣播電視行當，一眼相中了省人藝當年的小劇場話劇《熱線電話》。話劇頭一次在舞台上拿電台主持人説事。我是跟着小城演出公司兩位經理去省城看這部話劇的。除了請了我們幾位，全省各個市級演出公司的頭頭腦腦都到了，醉翁之意不在戲，在戲外的演出市場，和演出線路。誰也沒想到，這批看客中，第一位挺身而出接下這部劇，而且一接就接了十場的是我這位小城電台當時的一位貌不驚人文藝部主任。與主演蔡偉，郝光，解濤就是那個時候"哥兒"們一直"玩耍"到了我的老年。

與幾任話劇掌門人：汪人達，高英，蔡偉，楊寧，解濤相處下來，又和幾位老藝術家張輝，張毅然，韓毅君，李晴，馬軍勤，李青青，馮昌年，馬昌鈺，鐵金樑神交下來。他們每個人身上所具備的良知和能量，讓我受益匪淺，活到老，也算跟他們學到老了。

話題和視線再次拉回到昨晚話劇《楓樹林》彩排上，舞台上那一羣羣成行成隊的"種子"們，"樹幹"們，表現出那樣的精力旺盛，"戲力"充沛，燈光時不時在一片看上去光禿禿的白樹幹身上，染上一片片楓葉般的嫣紅和絳紅色。這齣戲不光是"向男"的重頭戲，也是片片楓葉們的羣戲，是一出種植在自家大院裏，真正屬於自家移栽成材的大戲。

今天，省人藝的眾星們，已經被那位不折不扣的"戲痴"，"情聖"話劇指導郝光先生帶入到假設的戲劇情境中，正在用自己那份傾其所有的《生命的託付》，一邊傾心澆灌自家院落裏的這片《楓樹林》，一邊蓄勢待發，俯下身子預備新一輪的發力和起跑。

待到滿山紅葉時，話劇人的四季一定會像春天般温暖，祥和，收穫，殷實。

作者：張波

公眾號：張波純文學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