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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人美文推薦:我與母親

感人美文推薦:我與母親

本站:人生最重要的就是親人親情,他們是你永遠的庇護。下面我們一起看看這篇《我與母親》。

感人美文推薦:我與母親

我小時候常被家裏人念叼吃的多。貧窮年代,女孩子飯量大,總歸不是個光彩的事,我因此而感到羞愧。我十來歲時,大概是過中秋節,母親蒸了平時難以吃到的有肉味的包子。據説那天我吃了八個包子。“她竟然能吃八個包子”,這句話成了姐妹們嘲笑我飯量大的佐證,平時拌嘴以不讓步的我,競無言以對,象做了錯事的孩子。秋收的季節,父母和哥姐都下地幹活去了。我端起簸箕裏母親剝好的玉米粒,來到街前的碾子旁。我把玉米粒均勻地灑在碾盤上,然後抄起大棍使勁推,碾子不動。我來到小棍旁,使勁推,還是不動。於是我轉到小棍前面,兩手背後,抓住小棍,撅着屁股使勁拉,碾子動了,我一圈一圈地轉動碾子,直到把玉米粒碾成面為止。母親回到了家,一進門就喊:“今天地裏活真累,可家裏還沒有下鍋的棒子麪,快幫我推碾子去”。我把碾好的玉米麪端到母親跟前,母親不相信的問我:“是你乾的?那麼沉的碾子你怎麼推的動?”我把推碾子的經過向母親學説一遍。母親高興的連連誇獎:“再別光説她吃的多了,這麼沉的碾子,這麼小的孩子,吃的少能推動嗎?我還沒見過誰家的孩子能幹這樣的活呀!”母親的話,令我揚眉吐氣,象得勝的將軍一樣揚起了頭,滿臉放光。沒想到的是,在母親以後的歲月裏,直至老年還常被提及,女兒做的一件小事,都令母親回味一生。

1979年我大學聯考回家,感覺考的不好,擔心沒有學上。己經考上大學的二姐説:“我上大學沒花家裏的錢,你花那麼多錢再考不上學,那就下地幹活去吧”。我是住校讀的深縣一中。高二那年,每月家裏要給我湊齊九元錢的生活費,所以,與哥姐相比,我的確是花錢上的高中。16歲的我在那一段日子裏,感到了壓力。我常跟在母親的屁股後面,拉着她的衣角,一遍遍地問:“要是考不上學怎麼辦?”母親不厭其煩,一遍遍回答:“甭聽別人叼叼,考不上,我供你復讀。”母親的話是定心丸……,我惶恐不安的心慢慢的得到了慰藉。

母親生了六個子女,我上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下有兩個妹妹。按照閨女排,我是老三。有一年我隨母親去姥姥家。大姨帶我去她家住些日子,姥姥送給大姨一隻母雞,我替大姨抱着雞去了她們家。從大姨家回來時,大姨給我做了四季蘭的褲子和一件紅色的上衣。大概是看我有漂亮的衣服,其他姐妹心有不平。二姐利用她的語言優勢,給我編了一段歌謠:“三閨女,抱只雞,到東景萌看她大姨,回來穿身新衣服。”然後拉攏小我二歲的四妹和六歲的五妹,三個人有節奏的齊聲喊二姐的新作。其實語言並無惡意,但卻令我感到孤立。大姐和哥哥是不屑參與我們四人的爭鬥。孤立無援時,我就找母親哭訴。母親就會數落二姐:“這麼大的人了,不知道讓着她。”有了母親的撐腰,我也會編些話回擊二姐,但始終説不過伶牙俐齒的二姐。還有一次,二姐領着她的小團隊和我打撲克,她們贏光了我僅有的5分錢。我大哭,找母親告狀,母親讓二姐還回我的5分錢才算了事。我和二姐的拌嘴,一直持續了我的童年、少年直至參加工作,這期間她給我不停的起着各種外號。現在想來,也是一件件有趣的回憶。各自參加工作後,母親有一次跟我談起這些往事,欣慰的説:“你們姐倆,小時候就沒斷過鬥嘴。我還擔心兩人大了會合不上來呢,現在看來你們之間和其他姐妹一樣好着呢。”

20xx年的春夏之交,母親陪我到邢台眼科醫院住院。那年母親72歲,母親沒讀過書,只在掃盲班識得幾個字。母親也沒出過遠門,到邢台是她此生的一次遠程,都是為了陪伴生病的女兒,我住院每天要吃許多藥,也用了大量的激素。大概是怕我骨質疏鬆吧,有一天醫生送來一盒藥,我的視力己看不見藥盒上的字。只聽説是鈣片,母親拿起藥盒説:“三個字,我認識中間是個‘中’字”。我説:“這是蓋中蓋牌子的鈣片”。母親説:“想不到認識一個字也能有點用”。這是母親的語言風格,別人聽了覺得逗笑,她卻不以為然。醫院的推拉門上有“中西醫門診”幾個大字,我趴在跟前看,母親問:“看得見嗎?”我念了給她聽。食堂門口寫有“食堂”兩個大字,母親問“看的見嗎?”我點頭。母親説:“看來斗大的字,還能認幾籮筐”。母親領我到醫院的小公園去,在魚池旁,母親問:“魚兒游到你那了,看見了嗎?”。“看見了”我説。母親領我到噴泉旁,問我:“看見噴泉嗎?”“看見了,白色的水柱”。母親繼續帶我各處走。在醫院樓前,我抬頭向上看,母親問:“你看見什麼?”我説“我能看到八層樓的門窗”。母親應着,心中充滿了希望。回到病房,我趴在牆上的鏡框前,母親問:“看得見嗎”?我説:“只看見醫生職責四個字,下面字小看不見”。母親説:“沒關係,慢慢會看見小字的”。我和母親盼着能認識小字的那一天。有一天早晨醒來,我感覺不對勁,跑到視力表前,0.03的視力降到0.02。我走到玻璃門前,母親小心問:“還看見那字嗎?”“中西醫門診”,我答。母親又領我各處去轉,“看見魚🐠了嗎?”“看見了”。“看見噴泉了嗎?”“看的見”。我們走到住院部樓前,母親的心似乎有了些安慰。走到住院部樓前,我抬頭望去,我的心一沉,我望不見八層樓的高度了,我只能望到五層樓的間窗。我的視力呢?我的能看八層樓的視力降到了五層樓,再往後呢?我不敢想下去。一連幾天,母親照常陪我看小字,數那幾條魚,看那噴泉白嘩嘩的水。表面上,我繼續和母親有説有笑,跟病友們講着笑話,但確確實實我己經望不到八層樓的高度。有一天我終於崩潰,讓母親回到病房,我走到醫院門前,仰頭望望看不見的天,心中的恐怖到了極點“老天為什麼這樣待我,誰能幫幫我,這樣的一點亮光也要奪走,還不如要了我的命”。無助、恐怖、絕望一齊襲上來,精神防線一潰千里。有熟悉的病友把我拉回病房,我嚎陶大哭,同病房20歲的小姑娘被感染了,她邊哭邊到我病牀前勸我。母親説“別勸了,憋了好幾天,哭出來就好了”。母親坐在牀上,無聲的一遍遍撫着我的後背,在72歲母親的撫摸中,我的嚎啕大哭終歸平靜。多少年後,我想母親是怎樣知道我的苦痛呢?我不是每天都和她有説有笑嗎?那之前,我的恐懼和痛苦不是隱藏的很好嗎?

如今,母親辭世己快三年了,我常常在心中期盼:我與母親來世互續母女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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