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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志怪小説:姨丈遇鬼

真實的志怪小説:姨丈遇鬼

“叫你在我這兒歇,你非要回家去,做麼事果客氣嘿?”

真實的志怪小説:姨丈遇鬼

“不啊,在外頭我困不着,不管多晚我也得趕回去歇,認牀喂。”

“現在天就快黑了,又下着麻奮子雨兒。姨丈,那你快點走啊!”

那被稱作姨丈的彪形大漢,腋下夾着雨傘,正慢慢行經我家的大門口,後面不遠處跟着且呼且送的親戚,是我稱作楊姐的夫婦倆個。姨丈在前面走,楊姐夫婦在後面一直招手,催促姨丈快些走,姨丈在前面且走且答:“又不是好遠的路,用不了一刻兒我就到屋了。我這麼大個人,還怕麼事唦?”

......

今天我要講的是一個真實的“鬼故事”,是我親眼得見的,就發生在我身邊。

故事追溯到一九九三的中秋,那年我的愛妻身懷六甲,原本在北京打工的我此時已回老家,伺候即將臨盆的妻子。在中秋過後的兩天,妻子順利的產下我家二寶,我終日滿心歡喜,做任何事都信心百倍。做飯,煨湯,餵奶,換洗尿布,晾曬衣服,樣樣家務,做得有條不紊;白天還得下畈栽油菜,播小麥,忙着搞冬播。每到夜裏,我得起來好幾次,給剛出生的兒子餵奶,換尿布,那時候尿不濕這一高級產品還未步入農村,用過之後,馬上得洗乾淨,碰上陰雨天,就用竹蔑片做的晾尿布籃子,籃子底下放一烘壇,洗完的尿布晾在上面,以備急用。

那年八月二十五的夜晚,大約二三點的時候,正起牀給孩子倒奶粉喝,忽聽窗外的遠處,一聲緊似一聲的呼喊,從對面山坳處傳來,在萬籟俱寂的夜空聽得格外清晰,也甚為淒厲。只聽對面坳口拖着極長的聲調,叫着離我家左首約為五百米的鄰居的男主人益賢大哥的名字,聽了一會,才聽益賢大哥答應對方的喊聲。心想,這深更半夜的,大喊大叫,也不怕嚇着別人,也不知所為何事,非要在這黑窟窿咚的夜裏辦,也真是的。給孩子喂完奶後就茫然睡去。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就聽窗外已人聲鼎沸,熱鬧異常,我趕緊翻身起牀,端上一碗漱口水,就在大門外邊聽邊刷牙,聽他們談議昨夜離奇的怪事:

秋天的太陽早已在陣陣秋風中緩緩墜下山巔,發黃的樹葉經風一吹,竟飄灑了一地,風裏夾着雨絲東飄西蕩。我趕緊拿笤帚打掃大門外的樹葉,益賢大哥的姨丈(褳襟)這時候就從我身旁緩緩走過。雖然有些微的風絲,夾在腋下的雨傘卻沒撐開擋雨,身材魁梧的大高個邊走邊客氣回頭對益賢大哥夫婦倆説着:

“你們也快回去吧!我這麼一個大男人還怕麼事不成。”

望着姨丈遠去的背影,益賢夫婦也快步回到他們的家中。

話説姨丈的家就在我壪的北邊,即是從竹瓦出發,往汪崗方向的途中的一處,馬路右邊有一“吃水不忘挖井人”的古井標牌,馬路的左邊就是姨丈家,離我家也只有三四里之遙。路並不是很遠,中間也只隔了一個壪,可人高馬大的姨丈整整走了大半個晚上,你説離奇不?

出了壪頭,便是那一條三四米寬的機耕路,也是我們出行主要通道。姨丈獨自急步前行,陡見山坳茂林深處,豎立數柱的碑牌,似幽靈般的杵在那裏,樹枝也在風中發出駭人的聲響。姨丈渾身打了一個寒顫,汗毛不由得倒豎,自我寬慰,莫怕!伸手捋了頭髮,過了山坳口便是覺悟壪,又大跨地向前走去。正要過坳口,忽聽路的左邊似有人喊他,他便循聲去尋。不顧山路難行,密密麻麻的杉樹刺,刺在他的身上,也毫不覺得疼痛。忽聽前面似有人説話,順着聲音看去,原來是一開闊地,是炸石人挖石頭開出的平地,有三個人圍在那吊三皮兒。那三個見又有人前來,遂起身邀他至一熱鬧處玩耍。

天已越來越黑了,似一大黑鍋罩在空中,沒有一絲的光亮;空中還飄着細微的雨絲,可姨丈在黑暗中似有人開路,穿過滿是荊刺的山林,朝着與他家相反的方向下山了。下山後,過了好幾個田岸,又翻了一個山頭,迷迷糊糊地跌跌撞撞,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走向亂葬崗(説起此處,使人不寒而慄,那裏是周圍好幾個村莊有死於非命人的埋葬處,20xx年轟動一時的竹瓦梅山水庫,三人同時溺水身亡事件的遇難者的埋葬處,那時此事尚未發生)。

此時的姨丈,已授人把持,完全進入另一個世界。腦中一片漿糊地向前,腳步已不受自已支配,茫然走着。忽然前方大廳沸沸揚揚,熱鬧非常,歡笑聲充塞着寂靜的夜晚,原來這裏是一個賭場。大廳的外面有小商販,叫賣着,吆喝着。姨丈夾着雨傘隨着人流進了大廳,見廳內男男女女,擁擁擠擠在莊家的叫喊聲中押大押小。莊家大喊:通這邊我賣了!姨丈鬼使神差的:我買了!可莊家説道:你要買,拿錢來!姨丈連忙伸手摸了摸口袋,拿出一沓人民幣往賭桌一摔:老子有錢!話聲未盡,旁邊就過來四五個彪形大漢,一把將姨丈摁倒在地,一頓拳打腳踢,就聽莊家大聲嘶喊:將這廝趕了出去!沒錢想在這裏鬼混,他的錢在我們這用不上,打!打!打!連嘶三聲才將他踢出門外。姨丈摸了摸身上的劇疼,爬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望了望做生意的小畈,才順着大廳門外的羊腸小道繼續在黑暗裏踽踽獨行,腋下的戳天傘的金屬尖頭在黑暗中發出幽光,彎曲的手把,勾住他的靈魂在幽黑的曠野裏深一腳淺一腳地背道而馳(大廳乃是大集體時留下的產物,用於儲存糧食和一些農用工具的保管屋,大廳外的開朗處是碾谷的稻場)。姨丈憑空被人毒打,心中好生懊悔,一路忿恨,一路跌撞,似醉漢般找不着北,可心中我要回家的念想一直與他伴隨。

汪、汪、汪幾聲犬吠,將一夜迷糊的姨丈叫醒,大叫一聲,哎呀,我這是在哪裏?他這時還不知自已走向何方,身在何處。他的話聲剛落,就聽有人説話,隨即開燈,耀眼的燈光劃破寂靜的長空,從燈光下走出一人,大聲詢問姨丈深更半夜,因何至此,姨丈恍如隔世,呆立良久,才從懵蒙中緩過神來,彪悍的姨丈使勁拍了拍他的大腿,又掐了掐自已的胳膊,大聲叫道:原來我走了一夜冤枉路,我就納了悶了,怎會繞益賢姨丈他壪,轉了一夜呢?這時,隔壁左右的鄰居都聞訊起牀,紛紛問起事情的經過,好心的梅山水庫的村民,給他倒茶,端來冷水,讓他好好清醒一番,又用陳艾葉在他的周身薰過,去邪避妖,還讓兩人一起陪送他到我壪的益賢大哥家。姨丈千恩萬謝,三人走了約幾裏許,遂來到文中的開頭的山坳口處,姨丈站着不走了,告訴兩位恩公,不必遠送,就在此處連喊數聲,他家的應該能聽見。此時的秋風,捎帶些涼意,呼喊的聲音撕開一角夜幕,順着簌簌的風聲,吹破益賢家的窗户紙。他們夫婦聞聲起牀,夫妻倆接回了去而復返、驚魂不定的姨丈,才有文中開頭的一幕。

我自小不信有鬼,人死如燈滅。可姨丈被山炸逗了一夜的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翻閲了大量的書籍和網絡資料,也難以解釋其中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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