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佳範文網惠特曼：天生鼓舞士氣好手+最有權力商界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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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富》雜誌進行“最有權力的商界女性”評選的過程可謂苛刻，共有如下評估的指標：被提名者所在企業的規模和在全球市場上的分量；在公司內部的影響力和控制力；職業軌跡以及在特定事件上的文化和社會影響力。惠特曼憑藉着對擁有600億市值的eBay的出色管理奪走了這項榮譽。當她笑容可掬地出現在《財富》雜誌的封面時，你完全感覺不到這位“新盟主”的霸氣，也完全沒有商業領袖的明星派頭。相反，無論是惠特曼的長相還是她的衣着，都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親切感。從她的臉上，我們琢磨不出eBay自惠特曼擔任首席執行官7年來如何成為歷史上增值最快的企業--公司的營業收入由570萬美元增長為32億美元，2004年的利潤達到10億美元，超過了如日中天的微軟和戴爾。也許，只有翻開她的職業履歷，我們才能把籠罩在這位“最有權力的商界女性”頭上的神祕面紗揭去……
對權力的詮釋
雖然成為商界女性的佼佼者，惠特曼卻不喜歡談論“權力”這個話題。“你可以向任何人去了解我，他們絕不會想起‘權力’這個詞。若你提到‘天空’，他們會自然地想起‘藍色’。可是當你提到‘權力’，沒有一個人會想起我，梅格·惠特曼。” 她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不是我，是我們的客户創造了eBay”。
作為全球最大的在線拍賣網站，eBay的客户都是哪些人呢？這就要從eBay的電子商務經營模式説起。根據《聯合國國際貿易委員會電子商務示範法》，所謂“電子商務”是指基於互聯網這個平台實現商業交易電子化的行為，包括廣告、交易、支付、服務等活動。拍賣網站就屬於消費者對消費者的電子商務模式（C2C）。C2C商務平台就是通過為買賣雙方提供一個在線交易平台，使賣方可以主動提供商品上網拍賣，而買方可以自行選擇商品進行競價。在這類拍賣網站中，互聯網用户可以將自己不需要的東西，在網站上張貼信息，需要的用户則出價競標購買，最後以最高價成交。以前要賣二手商品，大都是在報紙上刊登廣告，不但花錢而且還不一定能達到預期的結果。但是在C2C的電子商務中，只要註冊成為會員取得資格，就可以通過免費或者付費兩種方式在網站上拍賣二手商品。
eBay的商業模式就是如此簡單，以至很多人懷疑甚至低估惠特曼的經營能力：“惠特曼不過找到了一列正在行進的隊伍，而她恰好走到了隊伍前面。”她的一位自負的MBA員工告訴她，“即使是一隻猴子也能使公司運轉”。
這樣的懷疑有一定道理。eBay的運營的確像一個普通的在線交易平台，讓銷售者吸引購買者，再讓這些購買者去吸引更多的銷售者，由此形成交易的循環。但是如果僅以此來斷定惠特曼的管理技術粗淺鬆弛，無疑是幼稚的。
惠特曼和她的團隊實際上在修正並創造着一種21世紀的新型企業組織形態--她僱傭最少的員工卻有着最高的盈利，她使eBay在這條蹊徑上飛速地發展着。經營eBay是種需要想像力的藝術，她需要應付的不是陷入困境的合併企業，不是令人失望的盈利報表，她也無需與一羣躁動不安的投資者周旋，因此，她的強勢絕不會駐留在發號施令的威嚴中。有趣的是，她的競爭對手們，比如惠普的卡莉·菲奧莉娜正是以絕對的手腕將權力牢牢掌握在手中的。所以，人們喜歡將惠特曼與菲奧莉娜比較，到底她們兩個人中哪一個更有權力呢？寶潔公司的CEO拉夫裏説：“權力與控制無關，我覺得也和規模無關。應該根據一個人威信範圍的大小而不是控制範圍的大小來判斷他（她）的領導才華。”
惠特曼的巧妙之處在於她藉助勢力積累來建立威信，擴大影響力範圍，其中最關鍵的一條是“要説到做到”。2000年eBay的營業收入只有4.31億美元，她在董事會上立下“軍令狀”--2005年eBay的營業收入要達到30億美元。當時幾乎沒有投資者願意相信她，甚至她自己在董事會的盟友之一庫克都覺得這樣的目標簡直是天方夜譚。2004年eBay的業績報告出籠了，公司的營業收入為32億美元，這意味着惠特曼已經提前一年超越了“軍令狀”上的目標。
惠特曼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威信，也吸引了華爾街投資人的目光，不僅寶潔CEO拉夫裏對她讚賞有加，就連通用電器的CEO傑夫·伊梅爾特也流露出欣羨之情，“她能夠絲毫不差地將自己的承諾轉化為現實，這是我們最欣賞的人性中的一點。”美國著名投資銀行高盛公司的首席分析師安東尼奧評論説：“在我所關注過的所有企業中，只有eBay毫無例外地每次都能達到自己設定的目標。”
除了積極建立自己的威信以外，惠特曼對時局的精準把握與判斷顯示了職業經理人的智慧，這也讓她籠絡了不少人才。回憶起她剛剛接手CEO大印之際，企業對企業（B2B）、企業對消費者（B2C）的電子商務模式正在席捲全球，互聯網的泡沫畸形膨脹，追求增長的誘惑擺在企業面前，不時有人在惠特曼耳邊吹風，“大家都在做B2B、B2C，買下Ariba公司，把eBay做成第二個亞馬遜網站。”惠特曼沒有被説服，她説，“我不會人云亦云，如果我還不清楚下一步怎麼走，那我寧可多觀察一陣子。”
惠特曼在冷靜的觀察中反其道而行之，她加大力度積極拓展消費者市場，在她的心目中，eBay的那羣充滿激情的支持者永遠是最可愛的。她瞭解他們的喜好，專門為他們拓展新的熱門拍賣分支站點，比如古玩、體育用品、汽車和服裝，她甚至與紐約著名的索思比拍賣行達成協議，成為該行藝術品拍賣的門户網站。為了吸引住忠誠的追隨者，她拒絕電視廣告，在同行競爭對手鋪天蓋地的廣告壓力下，惠特曼咬牙堅持，“他們確實熱鬧非凡，令人眼花繚亂，卻沒有什麼真正的商業意義”。當互聯網的“核冬天”來臨，網絡泡沫瞬間崩潰，沒有人還記得那些曾經大肆宣傳的公司，相反，eBay卻用自己低調親切的魅力籠絡了一批忠實的客户。直到2002年，人們才在電視上看到了eBay的廣告。在廣告中，eBay的內斂風格依舊，“Play Good Golf”（打一場好的高爾夫球）是eBay廣告的主題，惠特曼透過廣告傳遞的是“只關注您自己的球杆，而別去管別人的球在哪裏”。
2000年初，eBay急切地想尋找一家能夠助其完成全球性擴展的合作者。惠特曼和她的團隊來到了弗吉尼亞州達拉斯，欲拜訪AOL（美國在線）這個互聯網巨擘的創始人史蒂夫，惠特曼希望AOL能夠出個好價錢收購eBay。“但他們在和我們談話時顯得那麼漫不經心，不停地有人進出那間屋子。”惠特曼回憶了當時的情景，她的心裏隱隱覺得不舒服。她其實不知道，就在那天，AOL正在和時代華納就合併一事進行談判。三天後，AOL在其網站上公佈：“1630億美元，美國在線收購時代華納，這是美國乃至世界歷史上最大的一宗企業併購案。”兩年後，世界最大的媒體帝國美國在線——時代華納卻分崩離析，損失2000億美元，美國在線一去不復返了。
“如果當時沒有時代華納出現，你會不會把eBay賣給AOL呢？”有人問惠特曼。“完全有可能，”她説，“但我當時也問自己，‘我們真的願意成為巨人的一顆卒子嗎？’不，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在被AOL拒絕兩個月後，惠特曼又把目光瞄向了雅虎，雅虎卻只派出首席財務官與惠特曼接洽，這讓敏感的惠特曼又多了一層疑慮，“問題不在於什麼人和我們談判，而是表明了他們只對eBay的拍賣職能感興趣。”沒有人願意站在eBay的立場幫助惠特曼實行全球擴展戰略，eBay員工士氣大減，公司管理層一片沮喪，一位主管寫道，“我覺得eBay就像一個憔悴的傢伙，他正準備彎腰去撿一張橡皮包裝紙，沒想到，子彈已經飛到他的腦袋上來。”
惠特曼已經無退路可走。如果説用理性和智慧以靜制動是種高超的技巧，那麼憑着勇氣做出近似賭博的冒險則屬於技巧之外的範疇了。她放棄了尋求大靠山的想法，轉而開始收購Paypal公司。這是一家在線交易支付系統公司，惠特曼深諳計算機互聯網、金融電子系統、物流配送系統、安全保障系統是電子商務的物質基礎這一道理，她看準的就是Paypal公司完善的網上電子交易支付平台。在這一平台上，無論是信息流、資金流還是物流都得到完美的實現。
大多數高層主管不贊同惠特曼的這次收購計劃，eBay國際部負責人比爾勸説惠特曼，與其收購一家陌生的公司，還不如把錢用在投資擴展eBay已有的支付平台Billpoint上。惠特曼力排眾議，她超前的頭腦令她敏鋭地察覺到Paypal背後無限的商機。她孤身一人與Paypal的核心集團接觸，甚至在網上與使用Paypal支付平台的客户交流心得，她興奮地意識到，Paypal將成為eBay的助力器，它能使買賣雙方的摩擦減少而大大提高交易的便利性。這就是她想要的，15億美元，她豁出去了。
果敢的惠特曼這次沒有失手，就連她的老對手，雅虎CEO塞繆爾對她的這次收購也豎起了大拇指，“Paypal大大地幫助了eBay。那是一次偉大的收購。”
惠特曼雖然是哈佛大學工商管理的高才生，卻沒有任何技術背景。在eBay工作，她必須整天與一大堆的服務器和網絡術語打交道。1998年，她履新之時，eBay正在遭受服務器不時癱瘓的困擾，這種情勢一直延續到1999年6月。這一次，eBay網站癱瘓了整整22個小時，惠特曼幾乎丟掉了她苦心積累的所有珍貴的客户資料和交易數據，公司直接損失400萬美元，加上投資者趁機拋售股票，公司市值縮水50億美元。這次事件讓惠特曼臉面無光，華爾街的分析家以及公司內部某些股東要求惠特曼辭職。
作為公司的CEO,惠特曼把這歸咎於自己的失誤，她沒有把責任推諉給技術部門，而是親自學習瞭解網站數據庫系統，她意識到這次事故的原因是eBay尚無過硬的基礎平台來支撐數量龐大並且還在迅速增長的交易量。
一位新的技術主管救了她，也挽救了eBay，他就是梅納德·韋伯。在那次事故後不久，她遇到了時任Gateway技術總監的韋伯，並懇請他到eBay任職。“我就像一個在執行使命的瘋癲的女人，”她同意支付韋伯45萬美元的年薪並配送公司50萬股股票。而她自己當時年薪僅為19.5萬美元，她配送給員工的股票最多也不過10萬股而已。
惠特曼將首席技術官韋伯的辦公室安排在她的隔壁，並規定，一旦網站出現任何問題必須立即通知她。韋伯回憶説，有時候凌晨三點，他會給惠特曼打電話，報告網絡技術故障問題。現在，韋伯已經是eBay的首席運營官，由他建立的基礎網絡的日處理量曾超過納斯達克，eBay連續四年沒有再出現過大事故。
華爾街的投資人再也不敢“叫板”惠特曼了，公司的股東也前所未有地一致支持惠特曼，因為他們發現了藴藏在這個優秀職業經理人身上的秉性：前瞻性的戰略，持續不斷的創新，嚴格的執行控制。
盡顯親和魅力
惠特曼1956年出生在紐約鈾?島，是家裏三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她的家族中不少人都曾在哈佛求學，惠特曼繼承了“哈佛世家”的聰穎與勤奮，她先在普林斯頓大學主修經濟學，後就讀於哈佛商學院。畢業後，她在寶潔公司負責打理品牌經營管理，之後她跳槽入迪斯尼公司主管戰略規劃。戰略規劃部因為“高壓統治”在迪斯尼內部聲名狼藉，主張“人人平等”的惠特曼勇敢地同陋習鬥爭，她身上表現出來的“對所有員工的尊重和諒解”成為“俘獲”人心的法寶。
1996年，eBay公司成立，不過是個賣“豆寶寶”玩具的網絡銷售商。1998年，著名風險投資家鮑勃·凱各注資eBay，他公開招聘CEO,惠特曼作為候選人深得鮑勃的青睞，因為她身上所散發的隨和友善、樸實近人的氣質正是eBay急於拉近與客户之間距離所需要的。惠特曼在面試中出人意料地問起了eBay創始人皮埃爾的去留問題，語氣中透露出遺憾,“他不會離開eBay吧？”
鮑勃當即決定聘用惠特曼為eBay的首席執行官，理由如下，“大多數CEO們寧願他們的前任走得遠遠的，以免礙事，可她卻希望他留下來，這使她與眾不同。”
經營eBay遠比惠特曼想像得複雜，這不是傳統的公司，而是新興的互聯網公司，在這裏，她即要滿足股東贏利的目的，同時還要討好眾多的eBay客户。成千上萬的客户中不乏貪婪牟利的人，甚至有些人專門依靠網上詐騙為生，這就意味着她在這一管理崗位上必須扮演各種不同的角色。
惠特曼倡導平等理念。她沒有專屬的直升飛機，也沒有豪華的裝扮。她處事低調，衣着樸素，在8英尺大小的辦公室中工作，與一般的僱員並無二致。在她狹小的辦公室裏，她每天都會親自閲讀一百多封eBay用户的電子郵件。而且她還經常參與網絡交易，其中最大的一筆交易是她在網上選購了一幢位於科羅拉多州的別墅。為了改變別墅內部的裝飾風格，她先後在網上賣出了燈具、咖啡桌等250件原有的東西。“現在我每兩週賣一次孩子用過的東西，如衣服、用具、滑雪用品，不管買什麼我都會先去eBay看看，最近在網上我給兒子買了個電腦。”她很得意地告訴記者。
在eBay用户社區裏，惠特曼有時扮演區長的角色，有時扮演監察者。作為區長，她要處理各種投訴，收聽會議記錄，與用户在線聊天，處理人們各種各樣的要求。作為監察者，她要解決欺詐所引發的虛假交易，並有權決定禁止交易的項目，武器、酒精和煙草等絕對不可以在eBay上進行交易。三年前，eBay的一位主管霍華德·舒爾茨（今為星巴克總裁）參觀了奧斯維辛集中營，他回來後強烈地要求惠特曼取消所有和納粹有關物品的交易。公司內部的意見不一，反對者主張堅持eBay一貫的自由作風，認為不應該左右交易的項目。對此惠特曼迴應道，“沒錯，這個我知道，但這次我不能容忍。”她果斷下達禁令：禁止在eBay上銷售納粹紀念品，只保留下一些文件、硬幣和部分史料書籍。“這時不需要我做分析，只需要做出判斷即可。總要有個人拿主意，而這個人就是CEO。”
每年6月份，eBay都會舉行一場別開生面的用户大會“eBay現場！”，在這裏，惠特曼不再僅僅是eBay高高在上的領袖，她更是所有用户的朋友。在現場，惠特曼身着藍襯衫與卡其布褲子，與其他員工完全一樣，面對上萬名eBay的用户，她不停地在T恤衫上簽名，分發明信片，那上面印有她用假蠅鈎釣魚的卡通版漫畫。她還在現場擺起了諮詢台，每一個走上前來問問題的人，她都笑臉相迎。當有人興致勃勃地談起他在eBay上不斷髮展的生意時，惠特曼像母親鼓勵孩子一樣，“你瞧，我就知道你能行！”她能和普通人發自內心地溝通，是一個家庭主婦和公司領袖的獨特混合體。
2004年在新奧爾良“eBay現場！”，部分eBay用户請求惠特曼給予他們一些優惠措施，惠特曼拒絕了，eBay的宗旨就是給買賣雙方提供公平的交易平台，這意味着eBay從不迎合任何人--從出售一美分CD的小販到全球500強的大企業，一視同仁。惠特曼告訴一些大公司的CEO:“我知道在別處，銷售量多就能得到折扣，但eBay不能這麼做。”
在eBay，惠特曼還有個更重要的角色：童子軍女訓導。2003年底eBay擁有僱員5700人，到今年底，這個數字將達到7400人。她稱eBay的年輕員工為“童子軍”，她要帶領這羣雄心勃勃的年輕人找到並實現自己的價值。“她在生意場上的慾望勝過一切，但當她走進辦公室時，所有緊張的氣氛就不復存在了。”同事們説“她從不嚇唬人”，惟一的“獨裁”習慣，就是指定開會時每個人該坐在哪裏。對此她解釋道，“我母親總説要想開一個很好的Party，祕訣就是要每個人都坐在自己該坐的位子上。”
惠特曼就是這樣的隨和，她贏得了同事和客户們由衷的欽佩，她也使那些憤世嫉俗的人感到手足無措：她真的是個很好打交道的人嗎？或者不過是個噱頭呢？惠特曼表面上緘默，內心裏卻在偷偷樂，她喜歡反對者給她貼的標籤，“她是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人，但卻把eBay搞得不錯。”
眼下，惠特曼最大的挑戰就是如何構建eBay未來的發展戰略。她剛剛收購了Craigslist公司25%的股權，這是一家創立於1995年的分類信息廣告社區網絡平台，依靠郵件列表的形式提供基於特定城市的區域化社會網絡服務。eBay是要進軍廣告業了嗎？這好像是惠特曼向股東傳遞的信息。另一個亟須解決的問題是，該怎樣處理被惠特曼收購旗下的Paypal在公司內的位置？前面提到，Paypal平穩的電子交易系統平台為eBay提前一年完成30億美元的營業收入立下了汗馬功勞，以至在不少客户的頭腦裏都認為，“在eBay網上支付，得靠Paypal”。可是Paypal有三分之一的收入和eBay網上支付無關，這意味着Paypal可以發展線下支付平台，甚至成為一個龐大的金融服務網絡。惠特曼會不會將Paypal打造成另一個商業銀行呢？面對eBay插足廣告業和銀行業的傳聞，惠特曼似乎不予理睬，“許多的企業過早地放棄了他們的核心業務，eBay不會。”
那她的真正獵取目標在哪裏呢？
全球擴展戰略及與中國易趣的聯盟
2004年11月12日，北京國際俱樂部飯店迎來了惠特曼，這是她今年第二次來中國。早在2002年，eBay即以3000萬美元的價格購買了中國國內最大的拍賣網站易趣網三分之一的股份，並進一步出資1.2億美元將易趣完全納入掌中。
對於中國，惠特曼表現出她在生意場上的強烈佔有慾，“作為一名CEO，你要慢慢培養一種本能，去判斷什麼事情是對的，什麼事情是不對的”，惠特曼認為，收購易趣正是“本能”的指引。“我當時就是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我覺得中國將會是eBay在世界上非常重要的市場”。
反對者的聲音説，eBay的模式是純美國化的概念，只有在一個崇尚誠信與樂觀積極的文化土壤中才能生存，在一個市場化程度不高的國家，這樣的網上交易模式能發展下去嗎？
惠特曼相信交易的慾望是人類的天性，而她對中國懷有特殊的感情，這要歸結到她的母親瑪格麗特。1973年，瑪格麗特作為業餘演員參加了記錄片《中國之旅》的拍攝，這是一部記錄美國普通女性中國之行的電影。瑪格麗特跟隨劇組前往中國，回美國後她告訴女兒，“從此，世界向我敞開了。” 20多年過去了，1999年，當惠特曼把eBay全球擴張的戰略目標首站定在德國時，瑪格麗特像個孩子般纏着自己的女兒，希望惠特曼能首先在中國投資，惠特曼告訴母親，“媽媽，德國有4000萬互聯網用户，而中國只有100萬，40∶1，你清楚這個比例的意義嗎？”
德國後來被證實是eBay最好的特許經銷商，由於德國本土對零售行業的限制，很多店鋪在星期日不能營業，eBay全天候的交易模式讓德國人首選網上交易，現在，德國eBay的人均交易量全球第一，超過100美元。
惠特曼在德國打了一場勝仗，隨即揮師東下，2001年，她和公司負責國際事務的副總裁一起悄聲來到上海，在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的西藏中路上，他們找到了剛剛起步的易趣。1999年創辦的易趣是國內較早的C2C電子商務網站，創始人邵亦波和譚海音同為哈佛商學院畢業的學生，他們創業的理念深受eBay模式的影響，以至當惠特曼找到這兩位校友時，他們幾乎一拍即合。
當“易趣”正式更名為“eBay易趣”後，躊躇滿志的惠特曼放言，“爭奪中國網絡拍賣市場的戰鬥將會在18個月內偃旗息鼓”， 然而，事情並未按惠特曼想像的那樣發展。11月12日，惠特曼面對上百家媒體記者宣佈了兩個消息，好消息是eBay易趣第三季度業績報告出籠了，業績數字足以令eBay易趣的員工不再視盈利的希望為虛妄；另一個令易趣人亦悲亦喜卻又不知該悲該喜的消息則是，易趣創始人之一的邵易波，在帶領易趣投入eBay懷抱18個月之後，將卸任CEO職務，只保留董事長頭銜。而此前，譚海音早已無聲退出，遠赴德國相夫教子。
雖然中國目前是eBay增長最快的市場，但是在惠特曼完成對易趣的收購之後，隨着中國電子商務元老阿里巴巴旗下的淘寶網、雅虎與新浪合作的“一拍網”的異軍突起，易趣在國內C2C市場的份額不斷被蠶食。eBay通過收購易趣進而囊括中國市場的期望無形中出現變數。
面對這位“最有權力的商界女性”對易趣高層人士進行“大換血”，權威人士的觀點是，“eBay總部對中國市場的特別看重與eBay易趣近年來的不佳表現之間的反差，是促使eBay痛下決心做出此舉的原因之一。”
惠特曼天生是個鼓舞士氣的好手，在eBay易趣陰雲籠罩的時候，她娓娓告訴媒體，“中國一定會成為eBay最大的市場。其投資重要度排在全球第一位。雖然具體數字不便透露，但我可以告訴大家，明年eBay對中國的投資額將是eBay在全球單個國家市場中最多的。”
説完這番話，惠特曼便匆匆離開中國，管理全球29個國家七千多名員工，等待她做決定的事情太多了。與eBay朝夕相處7年，人們紛紛猜測：她還會在eBay呆多久？倘若離開eBay，她會選擇做什麼？
“做過eBay的CEO後，我不想再去做什麼CEO了，這也許就是我的巔峯了。”她説，如果離開eBay,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科羅拉多牧場騎馬。我們可以想像，兩年後，惠特曼在eBay的一片輝煌下揮鞭策馬離去的時候，我們會為失去這樣一位商界女傑感到遺憾，感到無奈。但正因為此，惠特曼將再一次向人們表現出她對權力的真實態度：從未放在心上。
來源：《人物》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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