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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摘抄讀書筆記

論語摘抄讀書筆記

朱子曰:“學之為言,效也,人性皆善而覺有先後,後覺者必效先覺者之所為,乃可以明善而復其初也。”毛奇齡《四書改錯》批評朱子把這裏作實字的“學”誤為虛字,也就是把名詞誤為動詞,“學者,道術之總名……以學道言,則大學之道,格致誠正修齊治平是也;以學術言,則學正崇四術,凡春秋禮樂,冬夏詩書皆是也。此則學也。”不錯,以“學”為“效”,可效善,可效惡,而所謂後覺效先覺,於原文無有,純為宋儒發揮。而“學”為“道術”,正是“時習”之內容,整理、學習前人積累下來的東西,遵學習之次第、守學習之時辰,無求富貴而“祿在其中”,無心慮死而生涯漫度。道術廣博,人人可從所好,漫度人生,踐生即為知生,得如此,不亦悦乎?不過,世運難免變遷,有時道術貶為秕糠,唯人心之一善可以品質長存。學為聖人,世之變遷、譭譽莫動,不亦悦乎?所以,程鬱庭雖然肯定“毛氏譏之是也”,但仍以為“以後覺者必效先覺之所為為學,則精確不磨”。康長素也以學為學聖人,但目的不為明善復初,而為“時中”。“時當亂世,則為亂世學,時當昇平太平,則為昇平太平學,禮時為大,故學亦必隨時而後適”,因時治學,“闔闢往來莫不自在”,不亦悦乎?長素的發揮是更遠了。但得聖人之心於千載之後,其樂何言?所以,很難説朱子、毛氏和康子哪個更能體會到《論語》此句之意,但無論哪個角度,一個“悦”字都在貫徹,聖人可學與不可學皆於此可見。

論語摘抄讀書筆記

《白虎通·辟雍》引《論語》“朋友自遠方來”,可證上句“學”為實詞有據。鄭康成注此雲:“同門曰朋,同志曰友。”有説魯論語作“有朋”,何晏《論語集解》採之,通行於世。朱子注:“朋,同類也,自遠方來,則近者可知。”這裏,“朋”實兼“同門”、“同志”二義,甚至更可引申為所有人。《爾雅·釋詁》“類,善也”,朱子以人性皆善,同類即同善,明清時各地有很多同善會,入會不以士紳為限。朱子引程子曰:“以善及人而信從者眾,故可樂。”康長素注“朋,羣也”,曰:“惡獨而貴朋,所以合乎羣,合小羣不如合大羣,其學愈高,其用愈遠,聖人則合億萬世界,億萬年載之眾生,鹹從其教,盡為之朋。其朋無盡,其樂亦無盡也。”朱子、康子俱申聖人推己及人、遠近信從之意,但一個重個人,一個重社會,一個重善,一個重用,聖人此句盡得發揮。不過,劉逢祿《論語述何》曰:“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友天下之善士故樂。”有朋自遠方來,倒不一定是名聲大了,別人自來,而可能是“聖人無常師”和主動招朋喚友。《孟子·公孫丑上》:“大舜有大焉,善與人同,捨己從人。”孔子最是仰慕大舜,其語當有招朋而朋至之意。有人以此句應《禮記》“禮聞來學,未聞往教”,實是窄了孔子之意,孔子周行列國數十年,何嘗不是捨己從人,行教天下?由此可論“知言”。《孟子·公孫丑》:“何謂知言,曰,詖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窮。”又《周易·繫辭傳》中孔子説:“將叛者其辭慚,中心疑者其辭枝,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誣善之人其辭遊,失其守者其辭屈。”故俱因孟子解而理解孔子的“知言知人”為“言有是非,故聽而別之,則人之是非亦知也”。但《説苑·雜言》載孔子曰:“以富貴為人下者,何人不與?以富貴敬愛人者,何人不親?眾言不逆,可謂知言矣;眾向之,可謂知時矣。”又孟子曰:“: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又《荀子·非十二子》:“言而當,知也,黙而當,亦知也,故知黙猶知言也,故多言而類,聖人也,少言而法,君子也。”可見,知言為知道自己言語得當而得人。察言觀色,智者能之,多言而類,唯聖人能之,“不知言”正是言出逆眾,朋不遠來,人不信從,自然是“無以知人也”,樂從何來?

學而時習可以知禮,立己;朋自遠來可見知言,立人。立己而立人,正是能悦之門徑。覓此門徑,我們來看此章總説。何晏解末句為:“凡人有所不知,君子不怒。”“有所不知”可以是不知學,也可以是不知我。孔穎達疏正是包含此二義。朱子《集註》取尹氏語:“學在己知,不知在人,何愠之有?”則“不知我”落筌。人不知學而我不愠,是不責全求備,人不知我而我不愠,是知為學在己;前為立人,後為立己,“不愠”則全有之。孔子生當春秋之世,其時禮崩樂壞,道術少人循序應時而學,即學亦為富貴、霸強而學,此為不知學也;其時,世之天子諸侯不知孔子,並弟子朋友亦難見知,此為不知我。當此情況,唯樂天知命並存立己立人之志,有一得則中心喜悦,方能心中略無不平之意(朱子曰:心中略有不平之意便是愠),孔子能之?以“不亦君子乎”勉勵弟子?樑清遠《採榮録》:“《論語》一書,首言為學,即曰悦,曰樂,曰君子,此聖人最善誘人處。蓋知人皆憚於學而畏其苦也,是以鼓之以心意之暢達,動之以至美之嘉名,令人有欣羨之意,而不得不勉力於此也。此聖人所以為萬世師。”如此説,聖人倒如以科舉誘天下英雄入我轂中的唐太宗了。其實,科舉之外,英雄無數,以利誘也好,以嘉名誘也好,終是誘得一時或誘來庸懦,孔子只是啟人從所好,啟人樂生,啟人知禮知言立己立人,歸結起來就是啟人樂天知命而已。能樂天知命,孔學“悦”之宗旨得也。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説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皇侃《論語義疏》本“説”字作“悦”。古喜説、論説同字,漢後増從“心”字別之。《爾雅釋詁》:“悦,樂也,又服也。”《孟子·告子上》:“理義之悦我心,猶芻豢之悦我口。”此章所言,歸結為一個“悦”字,正是孔學之宗旨。學、習、朋、人,俱為“悦”字立説。

末章“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與此形成呼應,“知命”對“不知而不愠”,“知禮”對“學而時習之”,“知言”對朋、對人。“知命”為總説,“知禮”、“知言”為分論;首章由分而總,意在發揮,末章由總而分,旨在歸結。禮悦鬼神,言表心聲,樂天知命,在在與“悦”相關,全部《論語》似是要闡明:人生在世,唯悦可求,以悦為旨,何以能悦。

天地之大德曰生。不知生焉知死?孔學門徑在於人“生”而不是人“死”上廣研深探。子曰:“富而可求,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常人言富貴可求,但求神拜佛者所求多為富貴,為何?富貴在外,難由自主,標準依人,難達目的,唯有依靠神靈,方可立定心神,以為富貴可期。死亡一樣,不可求免,亦不可求時,病夫壽延,壯夫早夭,求仙適以傷身而短命,健體恰至弱神而遏壽,事例太多,也許只有自殺方是扼住了死神的喉嚨,所以有人説自殺才是自由而死的方式。但求死不得的事情也很多,並且求死本身恰恰是求生的一種方式,捨生取義,殺聲成仁,或者就是為情而死、賭氣而亡、厭世而殤,緣於知生或不知生,都已超出常人所期“死而可求”的範圍。所以,求富貴不如從所好,求死不如知生,後二者都直接表現為“中心悦服”;孔子正是深明於此,方有此章之言,説出“悦”為宗旨,又發明何以能悦;其弟子亦明此,故《論語》編次,開門見山亦卒章顯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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