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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青年調查報告

北京青年調查報告

每晚回到租住的房子,枕着窗外的嘈雜,邱國遠總是難以入眠。他想念從小到大生活的農村,想念“掉一根針都能聽得見”的靜夜。

北京青年調查報告

在順義區工作那幾年,邱國遠換過很多工作。他每天穿着體面,朝九晚五地上下班,卻總覺得自己“和城市格格不入”。他喜歡夏天在自家院子裏支起桌子吃飯,習慣走在街上遇到的都是看着自己從小長大的熟人。可是在城裏,他甚至不知道隔壁的鄰居是誰。

“我就是一個農民。”邱國遠還是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回到順義區北務鎮北務村,和哥哥一起“將養豬進行到底”。

團北京市委“北京青年1%抽樣調查”將邱國遠歸類為“農業青年”。他們的年齡在16~35 歲之間,生活、居住、工作在北京鄉村超過半年,直接從事第一產業。在北京,農業青年共有9。11萬人,佔北京市農業人口總數的16。17%。

收入不再靠種糧

白天,邱國遠在村子裏幾乎見不到同齡人。太陽下山之後,各家各户的小車才陸陸續續開進村子,載着從城市裏放學、下班歸來的年輕人。

隨着北京城市化進程加快,部分近郊農村變為城鎮,大量農民上樓,大量農村户籍青年不再從事農業生產,選擇在外就業或上學。農村青年外流趨勢明顯,村裏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並呈現多重經濟身份集於一身的特點,收入來源也越發多樣化。

有些農業青年通過將土地的經營權進行流轉,獲得租金,成為“土地出租者”,有些青年參加村集體產業並獲得股份分紅,成為“股東”,有些青年將自有住房出租,成為“房東”,還有些青年開展農家樂等個體經營,成為“私營企業主”。

河北保定姑娘趙紅敏是北京農業青年中少見的外地農業户籍。因為“到北上廣的年輕人都在城市裏,沒有人來農村”。在北京市農業青年中,北京農村户籍佔54。0%,北京非農户籍佔38。4%,外地農業户籍佔3。3%,外地非農户籍佔4。3%。

大學畢業後,趙紅敏被一紙“工作在北京,管吃又管住”的offer吸引到了延慶縣北京四海種植專業合作社。當時,這片距縣城46公里的“純山區”讓趙紅敏很失望。6年過去,四海種植專業合作社投資成立了北京四季花海農副產品加工有限責任公司,趙紅敏擔任經理。“農村還是有發展空間的,關鍵要看個人努力。”她説。

李佳雪從中國傳媒大學畢業後,到房山區經營一家以生態教育、農工文化教育等為主旨的親子生態農場。她介紹,房山區擁有十渡景區等豐富的旅遊資源,青年人大多選擇從事旅遊行業的相關工作,很少有人選擇傳統種植、養殖行業。

在農業青年致富途徑中,農家樂排在首位(15。9%),傳統糧食種植收入最低。

保留傳統的生活方式

每個月沒有了房租開銷,回到村子裏的邱國遠生活壓力驟降。“自己院子裏種點菜隨便吃。”他説,“除了吃飯和孩子讀書的開銷,基本花不了什麼錢。”

調查顯示,農業青年生活壓力較小,月平均收入為2837。89元,支出為1826。48 元,月結餘1011。41元,超過月收入1/3。他們的日常支出中,排名前三的分別是吃飯(72。2%)、水電氣及日用品(42。6%)、撫養子女(32。7%)。農業青年擁有住房的比例達到56。1%,住房支出壓力較小。隨着農村基礎設施日益完備,生活條件日益便利,92。6%的農業青年對目前生活狀況感到滿意。

不過,由於生活和勞動都在村裏,農業青年的社會交往相對侷限,他們最常交往的對象是“本村村民”(77。3%)。

農業青年在業餘生活上也較為傳統,每天上網時間為一小時及以下的佔47。5%,從不上網的佔6。8%,閒暇時間首選上網比例明顯低於其他各類青年。而他們最常用的聯繫方式,是電話(38。7%)和麪對面交流(26%),通過QQ、飛信、微信等網絡工具的比例相對較低。

邱國遠也用微信,但只是“打發無聊”,從不用來“談正事”。更多時候,他會選擇打電話,或者更直接地把朋友叫到一起當面聊。

農業青年業餘生活比較單調,閒暇時間的安排中,47。9%的被訪青年選擇上網,45。3%選擇看電視,8%選擇打牌打麻將等娛樂。

此外,農業青年羣體的擇偶觀念也較為傳統。擇偶觀念中排位前三的是品行(44。7%)、感情(25。3%)和能力(16。8%),選擇金錢(4。2%)、房子(2。6%)、家庭背景(2。4%)、外貌(2。1%)和學歷(1。6%)的比例相對較低。

在“鄉愁”中創業

大學畢業後,張慶回到房山區大石窩鎮南河村,成為一名農業種植技術指導員。經過兩年的摸索努力,張慶管理的大棚蔬菜實現年25%增產。“現在青年人不管有沒有學歷,留在農村的都很少,即使沒有學歷也會出去打工。”張慶説,“但有些人的思想意識也開始轉變,我身邊也有一些人回到農村來創業。”

不過,雖然42。8%的農業青年有強烈的創業意願,對於未來3~5年的職業發展中,選擇自己創業(21。4%)排在第一位,但只有4%的人有過實際的創業經歷。缺乏資金、缺乏創業指導和缺乏技術支持是阻礙他們創業的三大門檻。

李佳雪在城市長大,選擇從事農業相關工作,完全是出於“喜歡”。像李佳雪一樣出於興趣選擇從事農業工作的,只有6。1%。近一半農業青年由於家庭需要、個人能力不足等不得不從事農業。“家裏勞動力少”所佔比例最高21。5%,“父母要求”佔到10。3%,“只會種地不會幹別的”佔到6。9%,“外地打工掙不到多少錢”佔到5。8%。

韓森就是“為了父母”,放棄了單位的出國機會,回到大興區長營鎮小黑房村,幫父母搞肉鴿養殖。起初他也十分排斥,每天“在家睡覺不想起牀,起來也不知道幹嘛”。但後來,他選擇“接受現實”。

前幾年禽流感暴發,韓森家遭受了巨大的經濟損失。最困難的時候,是村裏的老百姓伸出援手。2019年前後,肉鴿產業發展的好了,韓森告訴自己“不能忘本”,開始帶領村民發展林下經濟,共同致富,韓森因此被選為村委委員。在被訪農業青年當中,有38%的人像韓森一樣,選擇通過村兩委參與公共事務管理。

調查發現,户籍、土地、社保政策在農業青年中備受關注。被訪的北京農業户籍青年中,近七成希望保留農村户口。不過,農業青年對關係切身利益的涉農政策高度關注,而實際瞭解程度並不高。

在城市和鄉村之間

邱國遠的妹妹本科畢業後留在北京城區,擁有一份收入可觀的工作。可是5年後,她和哥哥一樣選擇回到順義。“她回順義區找工作,每天晚上回家住”。

邱國遠9歲的女兒在農村上學,可所有補習班都在區裏。每個週末,邱國遠都要帶着女兒往返三十幾公里,接送她上各種補習班。

農業青年羨慕城市裏的資源豐富,希望成為“城市人”。可現實是,在受訪農業青年中,高中及以下學歷佔到49。8%,止步於職高、中專、技校等,他們在城裏就業較難,生活習慣、交往習慣還保留着傳統農村色彩。

隨着北京城市化進程的推進和農業現代化的發展,農業青年面臨向都市型現代農業轉型和進入城市就業的新形勢。一方面,農業青年從事農業缺乏傳統技術和現代技術,呈現“農盲”或技能缺失,需要提高技能適應農業現代化趨勢。另一方面,農業青年缺少學歷職業技能,在城市就業中缺乏競爭力,絕大多數從事以體力勞動為主的服務業和簡單製造業。由於學歷層次較低,再學習再深造的機會較少,平台較窄,後勁發展不足。

農業青年對於自己未來3~5年的職業發展方向,選擇繼續從事農業生產的比例僅有18。1%,四分之一的農業青年對未來發展比較茫然。“靠土地去養活一家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必須去工作。可他又無法融入城市,那他能不迷茫麼?”邱國遠説,“怎麼辦呢,這就是現實。”他覺得,農村已經不是2019年前“髒亂差”的樣子了,年輕人應該更加努力學習掌握現代化技能,把“鄉愁”轉化成為生產力,讓家鄉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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