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遊玩散文：湃橋半日遊

編者按：一個山村，一段回憶。湃橋半日遊，記載着我的開心和快樂。

我以為我是到過湃橋的。

記憶裏，一直有一條路，到大畈後往山裏拐，過滑草場直走，幾分鐘後看到的那個村子，就是湃橋。可是，當同事的車子停在了湃橋的“朋溪人家”前時，四周的陌生環境讓我恍然：到湃橋來，是第一次;跟着花小的同事來，更是第一次。

到湃橋時，正是中午。幾句熱情的“正等着你們呢”“快坐到這裏來”讓人驀然有了一陣回家的暖意。午飯很豐盛，石斑魚、土雞、野豬肉，都有。聽聞菜餚帶着山裏特有的“土”字，便感覺那味兒分外香。一大桌都是同事，聊聊家常，侃侃興趣，説説笑笑間一派輕鬆愜意。酒未沾，人已醉，醉在熟悉温暖的笑容裏，醉在善解人意的目光裏。

茶足飯飽，方後知後覺自己所處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廳堂。廳堂是木製的，旁邊的兩層屋子也是木製的。房樑、圓柱、窗櫺、門，甚至上二樓的梯子，都是木頭的。粗粗細細的木頭，有的厚重，有的輕靈，被巧妙地組合在一起，透露出一份古樸，帶着一種醉人的情愫，彷彿來自遙遠的歲月。陽光很調皮，拉長了影子，上下跳躍，時而輕撫一根根細長的窗櫺，時而親吻長長短短的門檻，把温暖鑲在明明滅滅的光影中。

這裏就是“朋溪人家”。外牆樸素，白為底，黑是點綴。唯有高低起伏成柔和弧線的屋頂，展翅欲飛高高翹起的屋檐，與牆邊一片綠意葱蘢的綠樹青竹，讓人驚豔了一下。等抬頭看到不遠處山上靜默的翠竹，便覺得這樸素的白牆黑線是一副天然的水墨畫，嵌在青山綠水間，實在不需要多餘的色彩了。湃橋，本該如此。

“朋溪人家”是一個三進院落。最喜歡靠山的那個院子。這個院子，有大大小小石子鋪出圖案的地面，有低矮的蓋着黑瓦蜿蜒的院牆，有大朵大朵開得奼紫嫣紅的菊花，還有濃濃淡淡不斷鋪陳的草地。大自一間屋子的建造，一個亭子的安放，小至一條石子路的蜿蜒，一棵竹子的種植，都彷彿恰到好處。這個院子是適合漫步的，腳步緩緩，時光暖暖。想找份浪漫的，目光所到之處，處處是搖曳的情，悠然，温馨。想拍照的，鏡頭一擺，就是小橋，浮萍，竹廊，無一處不美。想茗茶的，可以傾聽一山的松濤;想慵懶的，搬張藤椅，滿目是陽光;想探幽尋古的，登一回木梯，一路的吱嘎聲就是最動聽的音樂。也許，尋一個有陽光的冬日，什麼都不做，就坐在那石凳上，就走在那石路上，就倚在那石牆邊，聞一院的青草花香，聽遠處隱隱的流水淙淙，就是人生的享受了。

走出“朋溪人家”隨意走，任一路清風暖陽輕撫，任滿眼青山綠水浸潤。也許是來時坐在車裏沒注意，此刻，慢下腳步，閒下心情，我看到了湃橋的葱葱郁郁。湃橋有一條河，叫朋溪。第一眼看到朋溪，我就被驚豔了。朋溪很寬，碧綠碧綠的水，在寬闊的河牀上安靜地流。因為築有堤壩，水面沒有波瀾，似乎連一絲漣漪也沒有，像一位放空了慾望與雜念的智者，像一個走過了繁華似錦又返璞歸真的老者，在歲月的慢鏡頭裏輕釦光陰的頁腳。最驚豔的是水的綠。那麼柔和的綠，那麼葱鬱的綠，綠得耀眼綠得輝煌，綠得剔透綠得純潔。滿眼水淋淋的綠，帶着藍天白雲，蠱惑了我的身我的心。溪上有橋，仿古的廊橋，新建的水泥橋，都通往河那邊的公路，將村人的夢想輕放進滾滾車輪中。

湃橋有一片荷田。荷已是殘荷，枯黃，瘦弱，我見猶憐。只有低垂的蓮蓬仍是人們心中美的化身。是為了沾一絲浪漫吧，是為了找個可以站在陽光下的藉口吧，俗人的我也下了田。幾個人沿着田邊窄窄的壟，小心地走，小心地尋。待得折到一蓮蓬，便欣喜，雀躍。細細聞之，竟似有了一絲温暖馨香，不覺痴了。

也許，所有美麗的鄉村都是一樣的，一樣的乾淨清爽，一樣的賞心悦目，但行走間我還是捕捉到了湃橋人的心靈手巧。一色白牆黑瓦中會突然冒出一間原汁原味的石屋;一堆柴禾碼在牆角，粽葉蓋在上面，村裏就多出了一堵古色古香的柴牆棕瓦;種植花木剩下的廢棄花盆被拼裝成栩栩如生的胖娃娃;院落裏不經意間會彈出一株黃花瘦，游出一條銀槍魚……我一次次地被驚豔，覺得心情似乎輕盈得可以跳起來。苦苦尋尋覓覓的明媚，終於在這個慢下來的週末光陰裏，淺握手中。

湃橋半日遊，終止在黃嶺古道前。古道總是在山中，在雲深處，我望山止步，望雲興歎，與優米泡哥兩小兒在一個小亭子裏拌了嘴，留了笑。記憶裏有了一段聽風起舞的快樂，如此，足矣!

作者：潘芝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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