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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端午婆媳情分的散文:我和婆婆的粽子情緣

關於端午婆媳情分的散文:我和婆婆的粽子情緣

我和婆婆的粽子情緣

關於端午婆媳情分的散文:我和婆婆的粽子情緣

結婚之前,婆婆曾無數次地説:“我也沒個閨女,等以後你就是我的親閨女。”這個如童話般美麗的願望,很快被一隻粽子擊得粉碎。

結婚不久,恰逢端午節,婆婆泡了一大盆米,一大盆粽葉。我打扮妥當準備出門,走到那兩個大盆前,客氣而象徵性地問了婆婆一句:“媽,用我幫你包粽子嗎?不用的話我和同學去逛商場啦!”

“當然用呀,泡了這麼多米,這麼多粽葉,就是因為今年有你幫我包粽子呢!”我狠狠地被噎了一下,不情願地坐下來幫婆婆包粽子。

一坐下來,婆婆就開始不停地指點我:粽葉放反啦,米包少了,不必往粽子裏放那麼多水……將孃家媽教我的包粽子的技巧,來了個徹底大否定。我抬頭瞄了一眼婆婆包的粽子,一個個又大又胖,如同健美運動員壯壯的肱二頭肌。我想提醒一下婆婆,米放多了粽子會不好吃。努力忍了忍,將到嘴的建議嚥了下去。

粽子出鍋了,果然不怎麼好吃。“媽,米包太多了,都夾生了,沒煮熟呢。”我終於沒忍住脱口而出。“熟啦!熟啦!我多少年就一直這樣包粽子,也沒人説不熟。”婆婆的臉沉了下來。

我與婆婆因為這個夾生的粽子而夾生了。

我生女兒的第六天,孃家的親戚朋友來賀喜。婆婆在廚房忙着準備中午的菜餚,竟然連早飯都忘了給我準備。我餓得飢腸轆轆。二姨説,婆婆挺忙的,讓我先吃她特意捎來的粽子。遂起身去廚房用微波爐幫我熱粽子。婆婆風風火火地奔過來,揚着嗓門訓斥説:“你在月子裏,不能吃粽子,萬一吃壞了肚子怎麼辦?”我不想在孃家人面前遭婆婆的奚落,也討厭婆婆在孃家人面前虎着個臉不給我留面子。“怎麼就不能吃?我想吃!”我沒好氣地小聲回了一句。婆婆大概也顧及孃家人在場,沒有如往常般繼續大着嗓門兒捍衞她的立場,噘着嘴轉身返回了廚房。

我勝利般地喝了燕麥粥,吃了粽子。

午飯後,孃家人陸續散去,我的肚子竟然不爭氣地疼了起來。先是微微地陣疼,而後便翻江倒海的絞痛。我使勁兒按壓住肚子,蹲在廁所裏,任女兒獨自在卧室裏啼哭着。

婆婆細碎的腳步聲響起來,她抱起孩子,對着疼得滿臉汗珠、臉色煞白的我一通大嗓門兒的責備:“我説不能吃粽子吧?你偏不聽,還以為我害你呢?”我正疼得心煩意亂,聽到婆婆這樣説,忍不住吼了起來:“別説了!是我自己亂吃東西,我肚子疼,活該倒黴!”婆婆被嚇住了,愣了半天,嘟囔了一句“咋不知好歹呢?”

粽子風波之後,我被胃疼時常折磨着,還經常拉肚子。一天,婆婆端給我一碗帶藥味兒的粽子,説是特意去為我討來的治肚子疼的祕方。我皺起了眉頭:那天,我就是因為吃粽子吃壞了肚子,現在又讓我吃粽子治病,分明是搞迷信。心裏便有了排斥,那粽子便格外難以下嚥。沒吃幾口,我便嘔吐起來。“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這麼難伺候呢!再不行,快讓你媽來接你回孃家坐月子吧。”我的淚一下子流了出來,藉着嘔吐,我不加掩飾地任淚水恣流。

這是那個口口聲聲要把我當女兒的婆婆嗎?這分明是在把我往孃家攆呢!是嫌我生了個女兒嗎?是嫌我月子裏事多,不好伺候嗎?自嫁到婆家,我為了維護好婆媳關係,謹遵孃家媽的教導,本着尊重和遷就的態度,努力隱忍着。莫非我的容忍和遷就讓婆婆誤認為我軟弱好欺,才這樣肆無忌憚地逞長輩之威?我胡思亂想着,眼淚流得更急了。

“你哭什麼呀?吃個藥哭什麼呀?你在月子裏呢,你就哭壞了眼睛吧!”

還問我哭什麼!還不都是你惹的嗎?真是披着羊皮的狼啊!看來,婆婆就是婆婆,她永遠不可能跟你的親媽一樣!我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失望地下了這樣一個定義。

月子裏的粽子事件使我和婆婆之間更夾生了。

孩子漸漸大了,我們有了自己的房子,搬出了婆婆家。平常時日,婆婆做了好吃的,會打電話讓我們回家吃飯;逢年過節,老公會攜我和女兒帶份禮物回家。公公婆婆的生日和東西方的“老人節”,我也會盡一個兒媳婦的孝道,買一些衣物送給公公婆婆。因為不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我和婆婆便少了許多生活細節上的嫌隙,倒也相敬如賓。

去年夏天,我在體檢時查出甲狀腺出了問題。經歷了最初的質疑、擔憂和恐懼之後,我才儘量平靜地去青島做手術。

手術那天,孃家的、婆家的親朋好友都來了。孃家媽在我的一再勸説下才沒有一同隨往,不放心的電話卻打了一通又一通。唯獨沒見婆婆的身影,連電話也不曾打一個。老公在跟姨婆婆交流時説,婆婆有心臟病,沒敢讓她知道我生病了。説着還刻意地瞥了我一眼。我假裝沒聽見,也假裝沒看見那一瞥。婆媳之間只是個客氣,何至於到了動心那一步?老公的擔心和解釋實在多餘。

出院那天,我拒絕了老公讓我回婆婆家的提議,堅持回到了孃家媽那兒。

出院一週後,刀口和脖子還是那麼劇痛,我仰躺在沙發上,已七十多歲的孃家媽戴着老花眼鏡在幫我搽“疤痕靈”。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老姐姐,你怎麼來了?”

伴隨着孃家媽的一聲驚呼,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婆婆,我仰躺着沒動。

“你怎麼來的呀?”

“坐公交車。”

“哎呀,下了公交車還得走二里地才能到我這兒呢!你揹着小米,心臟也不好,也不打個電話讓我去接你。”孃家媽大呼小叫着,彷彿故意替婆婆在邀功。

我仰躺着,仍然沒動。

婆婆挪移到我的面前。食指在空中指戳了我兩下,嘴裏歎息地説:“你呀,你呀,怎麼就生病了呢?”眼圈兒一紅,眼淚淌了下來。

“我才聽説。我説呢,怎麼這麼些日子沒見這個孩子?昨天晚上我就想來,一晚上也沒睡着。”婆婆絮絮地説着,緊挨着我坐下。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裏竟然酸澀起來,眼淚隨即奔湧而出,彷彿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了自己的親人。

眼前這個不停抹淚的人,頭髮全白了,凌亂地堆在頭頂,汗水從髮根處緩緩地滲出,倏地一下滑到了脖頸裏。眼淚不停地從紅腫的眼窩處流出來,她粗糙的雙手交錯地慌亂地抹擦着。

“媽,我沒事兒,真的沒事兒。”我握住了那隻在輕撫我的手。

“你咋不告訴我呢?我的孩兒,你受苦啦!”婆婆那粗糙的手猛地攥緊了我的手,淚眼又婆娑起來。

“老姐姐,別擔心了,她好多了呢!快喝碗水歇歇。”孃家媽把一碗茶水塞到婆婆的手裏。

“哦,對了!”婆婆接過茶碗,突然站起來像想起什麼似的説,“我還給你帶來了你最愛吃的粽子,是老家你小姑送來的,我一直放在冰櫃裏給你留着,我來的時候給你餾了,快趁熱吃一個。”

婆婆慌不迭地將粽子一層層剝開,用一隻盤子盛了,細心地撒了一層糖,端到我的面前。

“小饞貓,快吃吧,當年為了饞粽子,差點兒得了月子病。記得當年的苦粽子嗎,那是我一天一個來回,騎着自行車兒到二十里外的大化村,給你討來的治肚子疼的祕方。大夫説,吃粽子引起的肚子疼,必須用粽子做藥引子。藥太苦了,你吃不下,全嘔了。沒辦法,後來我就把藥放到麪條裏、雞湯裏,才讓你神不知鬼不覺地吃下去。”

原來,這麼多年我錯怪了婆婆。一直以來,我以為我和婆婆之間,存在着一個夾生的粽子。其實,那只是我一個人的夾生。在心直口快、心地善良的婆婆心裏,這份夾生從來就不曾存在過。

有些東西,它常常在平常生活中不為人所察覺,它往往隱藏在最細微處被你不經意地忽略着、誤解着。只有在危難中,它才會現出原有的耀目的光芒,比如婆婆隱藏在粽子裏的待我如初的愛。

我端起那盤粽子,先夾給婆婆一口,然後,在婆婆慈愛的注視下,小口小口地幸福地吃那隻粽子。

本文作者:程 芳

公眾號:一瓣書香

程芳,山東諸城人,諸城市作家協會會員。喜歡寫作和朗讀。20xx年,代表山東省參加全國“世紀父母”演講比賽,獲全國十佳的榮譽稱號。作品曾在多家微信平台和報刊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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