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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軍中綠花的散文:飄進心頭的那抹綠色

關於軍中綠花的散文:飄進心頭的那抹綠色

人是感性的特殊動物,很容易觸景生情,融情於景,或者把內心的感懷寓於自然界的一景一物中,也算是借景抒情,借物移情,情景交替融匯吧。

關於軍中綠花的散文:飄進心頭的那抹綠色

12月的廈門已進入大雪時節,但島嶼上空仍在秋高氣爽的包裹中,似乎與美麗的秋天有段難捨難分的緣。此時此刻,遍佈鷺島的三角梅正是花紅正豔芬芳時,在朋友圈看到徐林老師帶領幾個退役多年攝影專業戰線上的老兵,飛舟跨海專程奔赴“鼓浪嶼好八連”,為即將退伍的戰士拍攝製做專輯,讀着他們圈發圖文並茂的《又到老兵退伍時》文章,頓時也感想萬千,把自己又拉回到那年冬季入伍時的青葱記憶。

又是一年軍營老兵退役離別的惆悵時分,也正值新兵入伍躊躇滿志軍旅時。又勾起我回望那年那個冬季飄進心頭那抹綠色,屈指算來離別家鄉已有23個年頭了,慢慢地,故鄉成了漸行漸遠的他鄉,故鄉的影子越來越只有留在腦海裏回憶的份了。只有當年入伍時的情景卻依舊清晰如初,猶如一壺陳年老酒,隨着時間的遠逝彌久留香。那年大學聯考落榜,我帶着幾分沮喪,進入了縣土地管理局(如今稱國土資源局)上班,規律的工作簡單的生活度過了大半年。終於有一天,同在單位的王鬆波,私下與我商定一同去報名參軍,“一石擊起千層浪”,這份決定打破了原本不太安寧的內心。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這個想法支撐着我按圖索驥,朝着軍營這個目標在努力。不想,局裏的領導和同事們都非常支持,尤其是幾位局領導,他們都是部隊轉業的幹部,不但贊稱我到部隊上鍛鍊的想法,還積極與武裝部的朋友聯絡,為我做了許多的鋪墊。

有人説,思路決定出路,想法改變做法。就這樣,我到縣直機關武裝部填表格,報上名。當時縣直機關賀部長還問我有沒有徵詢家人的意見,我懵懵懂懂説沒有,賀世民部長當即電話給同在縣政府大院上班的父親,從賀部長的語氣中,得知電話那頭的父親從開始不知不解到最後的理解支持,我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我知道,那時的父親對我們子女四個要求非常嚴格,在平時的家風家教中一直透着自力更生幾個字眼。因此,我也不願事先告訴父親,想着順利過關後再説不遲。在體檢和政審過程中,家裏人擔心,動員父親去走走門路,拉拉關係,但最終也都是無功而返。“如果你當上兵了,人家都説你是憑關係走門路的,如果沒當上,人家也會説你走了關係也無濟於事,都是影響不好。”這是父親的理由,這也許與父親耿直的性格有關聯吧。真的,從此以後,我也再沒有為難過父親。

一切都是那樣順其自然的發生,按照武裝部通知要求,一個步驟接着一個步驟進行。記得那時,對於縣城吃商品糧的城鎮户口來説,當上兵就意味着退伍能夠進入編制體制內,擁有一個摔不爛“鐵飯碗”工作。因此説,擁有商品糧户口的家庭,如能爭取一個參軍名額就相當於考取大中專院校,不但可以解決一份穩定工作,而且在政治上有着大好的前途。在這樣的環境裏,城鎮兵的競爭是非常激烈的,甚至可以説競爭白日化。體檢、政審、檔案材料等等,只要有一項不合格,都會成為淘汰的重要理由。那一年,城鎮户口驗兵合格的人選過多,為了淘汰名額找名目,還專門組織了一次文化摸底考試,最後還被拉到百里之外的萍鄉軍分區進行身體複檢複查。現在想來也真是不易,當年參個軍也是好中選優,優中選精才穿上軍裝的。

1994年12月7日,對於我,確實是一個值得記住的日子。那天,縣直機關賀世民部長帶領武裝部的同志,把入伍通知書和軍裝軍被等東西送到家裏,説了一大堆祝福的話,意味着我正式被批准入伍了。家族有人當兵,當年在家裏也算是一件大事,一點也不遜於1984年大哥二哥同時考上院校那般喜慶。的確這樣,家裏圍繞着我參軍着實忙碌了一陣子,當天下午,父親召集伯父和我的幾個大哥們商議,準備置辦幾桌酒菜,邀請親戚朋友,準備為我熱熱鬧鬧送行。父親是一家單位的領導,那年那時還有一輛吉普車可供調用,記得翌日一大早,父親要求我穿上肥肥大大的軍裝,匆匆拉我坐上車去走親戚,一則是告之親戚朋友們,二則通知他們到家裏喝酒。就這麼一整天,父親樂不彼此帶着我從安福縣姑姑家到路口叔叔家,再到五口的眾多親戚家裏,接下來就是電話通知萍鄉外婆家那邊的各路親戚們,另外,就是叫人帶口信等形式通知一些要好的朋友。回到家裏,看見家裏人都在忙碌着,準備着宴請的各種桌椅枱凳和鍋碗瓢勺,家裏雖在縣城,但家家户户還是習慣在家裏宴請,為的是圖個熱鬧。晚上在客廳,父親特意以商量的口氣徵詢我,需要請哪些同學和同事!我頓感父親此刻起把我當成人看待了,自己反而一下沒了主意,因為之前習慣了父親決定我們做的思維樣式。

最鬧騰莫過於接到入伍通知書第三天,從中午到晚上,老家宗族的長輩們,家裏的親戚們,父親的同事和朋友們,家裏周邊的左右鄰居,還有我的同學、同事們都來了,免不了一個個來良言金口,反正都是一大堆祝福激勵的話語。比如縣政協的蔣副主席酒後滿臉紅光,握着我的手不斷的搖,“小劉,好好幹,我在部隊29歲就是副團長了,爭取超過我們這一代?”其實,那時我也懵懵懂懂,部隊上副團長是個什麼概念也不清楚,只好一波接一波的應付着。軍和紅等同學也來了,他們都是中學時代非常要好的“死黨”,也是班裏曾經最活躍的一族,有一種特別親和的感情在裏頭交織着。特別是對於紅,平時彼此間打打鬧鬧,嬉嬉笑笑習慣了,自己也説不清道不明究竟有沒有一種相互愛慕喜歡的情愫,反正在後來的數年軍旅生活裏,總離不開她的影子,有時也會被她的情緒牽連着很久很久。那些年,彼此之間的鴻雁傳書也頻頻,多半是成長道路上的相互鼓勁,我深知這就是兄弟姐妹間的情分。

離別家鄉的日子日漸臨近了,記得那天天氣很陰冷,天空還飄着毛毛細雨,但內心始終似乎是滾燙滾燙的,一直幻想南國軍營裏的生活。一大早,土管局的賀局長帶着幾位手拿鑼鼓銅鑔的女同事來了,家族裏兄弟姐妹來了,他們把長長千響鞭炮早早的一字排列開來,母親則在反覆叮囑在路上要小心,我為了不讓母親擔心,裝成什麼都懂的模樣。母親哪裏知道,我其實心裏也沒底,畢竟是頭一回出遠門,也是頭一回離開父母。鄰居樊叔是位轉業在工商局的軍隊幹部,他手把手的教我打好揹包,並交待到部隊的各種事項。鑼鼓敲起喧天響,鞭炮點燃新徵程,我在親人們的簇擁下走出了家門,就象鞭炮燃響後的煙霧隨着風起,飄向了新的天地。

縣武裝部大院裏人聲鼎沸,鑼鼓喧天,全縣110多名兵員集中在這裏,統一交給部隊上的接兵幹部。到廈門警備區60名兵員,在接兵幹部劉德賢統一指揮下,整理隊列,清點人員,做最後的交接工作。只可惜那時沒有相機,沒能記錄下那情那景,我也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反正還是挻高興的,因為選擇當兵是自己主動要求的。可憐了我的母親,只見她不斷地轉身不停的擦拭眼睛,不想讓我看到她那複雜的眼淚。快到中午時分,車慢慢向前開動了,武裝部操場又是一陣緊密的鞭炮響起,上空迷漫着鞭炮煙花炸響後散發的層層煙霧,車後送別的親人不斷的揮手,母親跟着送別的人羣小跑了一段路,只見車上有的戰友也是淚眼蒙朧,甚至有的戰友已經聳動着雙肩,泣不成聲了。漸漸地,親人離開了自己的視線;漸漸地,縣城離開了自己的視線;漸漸地,家鄉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我知道,從此刻起,遠方軍營的綠色正飄向於我,如同身上綠色的軍裝,頭上綠色的軍帽,背上那綠色的背囊一樣,自然而又親切。我懂得,綠色的夢想從此也在我心靈裏播下種、紮下了根。20xx年的春華秋實,寒暑更迭容易讓很多的東西模糊遠去,但始終難忘那年冬季飄進心頭的那抹綠色。

本文作者:劉小亮

公眾號:一瓣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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