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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特克爾演講:保持聯繫,卻依舊孤獨

雪莉·特克爾演講:保持聯繫,卻依舊孤獨

雪莉·特克爾(SherryTurkle),MIT教授,主要研究科技、社會、人工智能、自我、心理領域,臨牀心理學家,與大家探討了當下“人”與“科技”的問題,著有《羣體性孤獨》一書。今天本站小編給大家分享一篇雪莉·特克爾的精彩演講,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雪莉·特克爾演講:保持聯繫,卻依舊孤獨

雪莉·特克爾演講:保持聯繫,卻依舊孤獨

幾分鐘之前我的女兒Rebecca發了一條短信為我加油。她説“媽媽,你會震撼全場的!”我太喜歡這個了接到這條短信就像得到了她的擁抱。所以大家看到了我自己就處在這樣一個核心矛盾裏。我自己非常喜歡收短信但卻要告訴大家太多的短信會成為一個大問題。

事實上,我的女兒讓我想起了這個故事的開端。1996年我第一次在TED演講的時候Rebecca只有5歲她就坐在那裏最前排。那時我剛剛寫了一本書,慶祝我們的網絡新生活而且將要成為《連線》雜誌Wired的封面人物。在那些令人陶醉的日子裏,我們體驗着網絡聊天室和在線虛擬社區。我們正從不同的角度探索自己,然後我們回到現實中來,我對此感到非常興奮。作為一個心理學家,最令我興奮的就是這樣的理念:我們會運用我們在虛擬世界中對自己,對我們自身認同的瞭解,改善我們的現實生活。

現在讓我們快進到20xx年我又重新回到了TED的講台。我的女兒已經是一名20歲的大學生了。她睡覺都抱着她的手機,其實我也是。我剛剛完成了一本新書,但是這一本卻不會讓我登上《連線》雜誌的封面。那這十幾年間發生了什麼呢?我仍然為科技而興奮但是我相信並且想要向大家説明我們正在放任科技它將我們帶向歧途。

在過去的20xx年間我一直在研究移動通信技術的影響並且訪問了成百上千的人,年輕的或年長的瞭解他們的“移動生活”。我發現我們口袋中那些輕巧的電子設備在心理學上有着如此強大的力量它們不僅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方式也改變了我們本身。我們現在用電子設備做的一些事情在幾年前還被認為是稀奇或讓人討厭,但是很快大家就習以為常——只是我們的行事方式而已。

讓我們來舉幾個簡單的例子。人們在公司的董事會議上發短信或寫郵件,人們發短信,網購,瀏覽臉譜——上課時,聽報告時,實際上在幾乎所有的會議時。甚至有人告訴我一項重要的新技能——發短信時如何與別人進行眼神交流!他們説這雖然難但還是可以做到的。父母們在早餐和晚餐時發短信和郵件孩子們因此抱怨父母對他們不夠關注,但是同時這些孩子也很少專心地與彼此相處。這是一張我女兒和她朋友們最近的照片,她們雖然處在同樣的空間確沒有真正地一起相處,人們甚至在葬禮上發短信。我研究這一現象:我們需要別的東西來分散我們的悲傷或者胡思亂想,所以我們需要玩手機。

這樣有什麼問題嗎?我認為這的確是個問題:我們正在為自己挖陷阱,這個陷阱無疑會影響人與人之間的聯繫,同時也會影響我們和自己的聯繫,降低我們認識和反省自己的能力。我們越來越習慣這種新的“一起獨處”的相處方式。人們希望待在一起,但是同時也“在別處”——連線到他們想去的不同地方。人們想要定製他們的生活,想要在不同的場合和地點之間切換,因為對他們來説最重要的是控制和分配他們的精力。例如你想去參加董事會議但是隻想關注你感興趣的一小部分內容。有人認為這是好事但是長此以往,人們就會對別人隱藏自己,即便我們一直保持着彼此間的聯繫。

一位50歲的商人曾悲哀地告訴我他覺得工作時不再有同事了。他工作時不會停下來和別人説活。他不打電話他説他不想打斷他的同事,因為,他説:“他們都在忙着發郵件。”但是然後他停下來,他説:“其實我沒有説實話”、“我也不想讓別人打擾我”、“我覺得我應該想被打擾的”、“但是實際上我更願意用我的黑莓手機聯繫別人。”

不管哪一代人,我發現他們沒法從彼此那裏得到足夠的關注——如果他們僅僅將彼此保持在一種可以控制的距離範圍裏。我把這種現象稱作Goldilocks適宜效應:不太近,也不太遠,剛剛好。但是對於剛才那位中年商人來説剛剛好的距離對需要學會與人面對面交流的青少年來説,卻可能太過疏遠。有一個18歲的孩子他幾乎任何事情都用發短信解決,他惆悵地跟我説“總有一天,但是當然不是現在我會學習一下如何跟人交談。”

我問人們“為什麼不面對面交談?”他們回答説:“因為面對面交談是實時發生的,你沒法控制你要説什麼。”所以這才是最重要的:發短信,寫郵件,貼照片髮狀態所有這些都能讓我們向別人呈現出我們想變成的樣子。我們可以編輯就是説我們可以刪除,可以修改和潤色我們的面容,聲音甚至我們的整個形象讓它不少也不多剛剛好。

人類的關係非常豐富也很複雜,而且需要技巧和精力來處理。我們現在可以用技術使它變簡便。在我們做這種簡化時一個很可能的問題就是我們為了簡便的聯繫放棄了面對面的交流。我們這是自欺欺人。長此以往我們似乎忘記了這一點或者沒有人在乎這一點了。

StephenColbert問過這樣一個讓我猝不及防的深刻的問題,非常深刻。他説:“難道那些微小的簡短的在線交流的片段加在一起不能等同於真正的交談嗎?”我的回答是“不能”。那些片段不能整合在一起。以這種小片段的方式交流可能可以收集到那些精心修飾過的信息,可能表達“我在想你”,甚至表達“我愛你”,的確,想象一下接到女兒那條短信時我有多麼高興。但是那些小片段很難讓我們互相瞭解,真正地瞭解和理解對方。我們在與彼此交談的同時也學習着如何同自己交流。所以放棄面對面交談確實有着很大的影響,因為這會損害我們自我反省的能力。對於孩子們來説這項能力是成長的一個重要的基石。

我一次又一次地聽到:“比起説話我更願意發短信。”我所看到的也是人們如此習慣於自欺欺人,逃離真實的交談,如此習慣於逃向更少更淺的交流,以至於他們幾乎越來越希望躲開別人。比如説,很多人跟我講過這樣的願望,有一天,更高版本的Siri,”蘋果公司iphone的智能語音助手會更像一個好朋友,一個當別人都無暇顧及你時還耐心聆聽的摯友。我相信這樣的願望反映了過去20xx年間我瞭解到的一個痛苦的事實:那種“沒有人願意聽我傾訴”的感覺在我們與科技的關係裏起了重要的作用。這是解釋了為什麼我們這麼喜歡臉譜頁面或者推特頁面。上面有這麼多自動生成的聽眾呀!而且那種沒人傾聽的感覺使我們更願意和看似關心我們的機器待在一起。

我們在開發一種被稱作“社會性機器人”的產品,它們是專門設計來陪伴老人,孩子,甚至我們每個人的。我們已經對給予彼此關懷毫無信心了嗎?要轉而依賴機器人?我的有一項在療養院進行的研究,我們把“社會性機器人”帶到療養院裏希望它們可以給予老人被理解的温暖感。一天,我走進療養院看到一位失去孩子的婦女正在對着一個小海豹形狀的機器人説話。這個機器人看上去像在看她的眼睛,看上去像聽得懂她説話,它可以給她安慰,很多人都覺得這種技術很棒。

但是那位婦女居然在試圖讓一個對人類的生活軌跡毫無感受的機器理解她!那個機器人只是完成了一場很棒的表演。我們是如此脆弱,會把偽裝的同情和共鳴當作真的。在那位婦女沉溺於機器人帶給她的偽裝的同情的時候,我在想:“那個機器人不可能真正地同情。”它不用面對死亡,它也根本不懂人生。

看到這位從機器人的陪伴中尋找安慰的婦女,我一點都不覺得這技術先進,我發現那是我這20xx年的工作裏最複雜,最糾結,最不是滋味的時刻。但是當我退一步來看,我感到自己就在這場完美風暴冰冷無情的中心。我們對於技術的期望越來越多對彼此的期望卻越來越少。我問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相信,原因是技術最吸引我們的地方正是我們最脆弱的一方面。我們都很脆弱——我們很孤獨卻又害怕親密的關係。所以我們研發社交網站和“社會性機器人”這樣的技術使我們可以在不需要真正友情的情況下體驗被關心和陪伴的幻覺。我們藉助技術找到和別人保持聯繫的感覺並且可以舒服地控制這種聯繫。但是其實我們並沒有這麼舒服,也沒能很好地控制。

如今,我們口袋中的手機正在改變我們的想法和我們的心靈,緣於它們帶來了三種讓人興奮的錯覺一,我們可以把精力分配到任何我們想關注的地方;二,總會有人傾聽我們;三,我們永遠都不用獨自一人。這第三種“我們永遠不用獨處”的錯覺對於改變我們的心理狀態是最關鍵的。因為當人們獨處的時候,即使只有幾秒鐘,他們也會變得焦慮,恐慌,坐立難安,因而轉向那些電子設備。想想在人們在排隊的時候,等紅燈的時候。獨處像是變成了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所以人們試着用聯繫別人的方法解決它。但是這種聯繫更像是一種症狀而不是真正的治療。它表達着我們的焦慮,卻沒有解決根本的問題。但是它又不僅僅是一種症狀——頻繁的聯繫改變着人們對自己的理解。它催生了一種的新的生活方式。

對此最好描述是,“我分享,故我在。”我們用技術來定義自己,——分享我們的想法和感覺,甚至在我們剛剛產生這些想法的時候。所以以前,情況是我有了一個想法,我想打電話告訴別人。現在,事情變成了,我想要有個想法,所以我需要發短信告訴別人。這種“我分享,故我在”的問題在於如果我們跟別人斷了聯繫,我們就感覺不再是自己了。我們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所以我們怎麼辦呢?我們的聯繫越來越多。但是與此同時我們也把自己隔絕起來。

為什麼聯繫會導致隔絕呢?原因是沒有培養獨處的能力——一種可以與外界分離,集中自己的思想的能力。在獨處中,你可以找到自己這樣你才能很好的轉向別人,與他們形成真正的聯繫。當我們缺乏獨處能力的時候,我們聯繫別人僅僅是為了減少焦慮感或者為了感覺到自己還活着。這時候,我們並不真正地欣賞別人,而這好像是把他們當作支撐我們脆弱的自我感的備用零件。我們簡單地認為總和別人保持聯繫就能讓我們不那麼孤單。但是這是有風險的,因為事實恰好相反。如果我們不能夠獨處,我們會更加孤單。而如果我們不能教會我們的孩子獨處,他們只能學會如何體驗孤獨。

1996年我在TED演講,報告我關於早期虛擬社區的研究時曾説:“那些對於網絡世界最為投入的人是帶着一種自我反省的精神上網的。”這也是我現在想要呼籲的我們需要一些反思,更甚者是,展開對話討論我們目前對技術的應用會將我們帶向何方,會讓我們失去什麼。我們被技術帶來的錯覺迷住了,而且我們就像年輕的戀人一樣害怕説太多話會毀掉浪漫的氣氛,但是是時候該交談了。數字技術伴隨我們長大,所以我們也認為技術已經很成熟,實則不然,它還在起步階段。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來反思我們應當如何應用它,如何發展它。我並不是説我們應該拋棄我們的電子設備,我只是建議我們應當與電子設備,與別人,也與自己,建立更加有自我意識的關係。

我們可以從這些方面開始改變:把獨處當做一件好事,為它留出空間。向你的孩子們説明獨處的價值。在家裏開闢出專門的空間,例如廚房或者客廳,用於和家人交談。在工作中也可以這樣。我們在工作時總是忙於“淺層的”聯繫,以至於沒有時間思考,也沒有時間談論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是時候改變了。最重要的是,我們真的需要聆聽彼此,包括説的那些無聊的細節。因為正是在我們結巴,遲疑,找不到合適的詞的時候,我們才向對方展現出真實的自我。

技術正在試圖重新定義人們的聯繫——例如我們怎樣關心別人,和關心自己——但是它也給了我們機會來確認我們的價值觀和發展方向。對此我很樂觀。我們擁有做這種改變所需的一切。我們身邊有彼此,而且我們有很大的機率成功,只要我們意識到我們的脆弱性——我們會輕信技術能“將複雜的事情變簡單”的這種脆弱性。

在我的工作中,我常常聽到“生活很難”,“人際關係充滿風險”云云。然後技術出現了,更簡單,充滿希望,樂觀而充滿朝氣。就像天降一位專家,解決所有煩惱。一個系列廣告這樣説:“在線使用虛擬形象(avartar)系統,你最終就可以愛你的朋友,愛你自己,愛你的生活,如此簡單。”我們被虛擬的愛情吸引,被電腦遊戲營造的奇幻世界吸引,也被“機器人將會變成我們最好的伴侶”的想法所吸引。我們晚上泡在社交網站上,而不是和現實中的朋友去酒吧玩。

但是我們對於這些網絡替代品的幻想已經使我們失去了很多。如今,我們需要專注於找到可以讓科技將我們帶回現實生活的方法——帶回到我們的身體,我們的圈子,我們的社會,我們的政治,我們自己的星球。它們需要我們。讓我們來關注和討論如何運用數字技術,那些我們夢想的神奇技術,來幫助我們迴歸這樣的生活,充滿愛的生活。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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