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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只是一個瞬間

情人只是一個瞬間

有一度,我成了一個迷信的小女人。每個夜晚,我在燈光下研磨那些世界上最艱澀的文字。如此孜孜不倦,其實不過是為了求證一點命運──關於我和一個叫做“顏峻”的男人的。當我的智商因為我和他的愛情而變得非常可憐的時候,我只好從易經、八字、紫微斗數、星座運程裏去尋找一些關於未來的暗示。

情人只是一個瞬間

冬天的下午,我從北京的遠郊雲崗顛簸了兩個小時來到東三環的 friday’s餐廳,在靠窗的座位上用熱牛奶暖着凍得已經有些麻木的手,然後,我給顏峻打電話,我説,我在 friday’s等你,我想見你,你過來吧!顏峻説,恐怕不行,今天我有太多文件要處理,都是明天一定要帶到美國去的。我説不要緊,你忙吧,什麼時候忙完了,什麼時候再過來,反正今天我會一直在這裏等着你。

時間快着慢着地走過去, friday’s裏燈光依然明亮,人已寥寥無幾。一些情侶偎依在一起説悄悄話,看外面的夜景。我依然等待着那個名顏峻的已婚男人。

和顏峻的相識是個偶然。

那個早晨,我提前半小時進入寫字樓,想趁老闆來之前複印一份資料,然而公司的門還沒有開,我在寫字樓裏轉來轉去,希望能找到一扇開着的門和門裏面一位好的祕書小姐。在上面一層,我終於找到了這樣一扇開着的門,但裏面並沒有一個好心的祕書小姐,而是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領帶的顏色非常好看。我猜他大約是一個高級白領,沒辦法,只好求助於他了。他很痛快地帶我到複印機前,説,沒關係,你印吧。

所有資料都複印完了,我對他説聲謝謝,出門前,他遞過一張名片,説,以後有事可以找我。我看一眼他的名片:顏峻,美國 ××公司北京分公司總裁。天吶,這個八點半就出現在公司的“高級白領”原來是這家公司的總裁!

以後,我知道顏峻每個月有一半時間在美國,一半時間在北京,只要他在北京,每天一定是八點到公司,而且每天也一定是最後一個離開公司的人。

不久,我的一位朋友申請了一項專利,他想推到美國去,看看有沒有美國資本家願意收購他的專利。我想起了顏峻,就約他出來吃飯。顏峻開一輛黑色的本田雅格,從我們第一次相約吃飯開始,每一次他都是先把右邊車門打開,等我坐好他替我關上車門,然後繞到左邊開門上車。

我問顏峻:你有情人嗎?顏峻説沒有。我問:你條件這麼好,為什麼沒有?他説,我太忙了, 99%給了工作, 1%給了在美國的家,我拿什麼給情人呢?隔了一會,他又説,去年我在上海公司的時候,曾經有個女孩,對我很好,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我的情人。最後,她離開了我,因為受不了。除了我太太,我想大概任何女人都受不了我罷!

而就在這個時間,我正坐在 friday’s裏,因為想念着這個已經結婚並且讓任何女人都受不了的顏峻,我必須在這裏等待和忍耐。

夜裏一點,顏峻來了,帶着一身寒氣,坐在我對面。他摘下手套,握住我的手,説,小丫頭,等急了吧?他的手是涼的,但傳達出的內容卻是温熱的。我説:我想你,想極了。我們對坐着喝完一杯飲料,顏峻説,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從城裏回雲崗的山路很黑,隔很遠才有一盞路燈。顏峻專注地駕着車,我坐在顏峻旁邊,把手放在車檔上,顏峻的手覆蓋我的手,換檔的時候,他的手微微地用一點力,一種很真實的温度從他指間輕輕傳過來。

車開到我樓下,我把手抽出來,説,我上去了。顏峻用一隻手捉回我的手,另一隻把我攬到他懷裏,吻我,第一次,一個四十歲的已婚男人的吻。在那麼多的愛情輪迴裏,我以為我早已鑄就了金屬外皮,然而我發現在顏峻面前,我的心還是鮮嫩地裸裎着。

這是一段有迴應的愛情,恍如初戀。顏峻在美國的日子,我每天都恍恍惚惚的,想念他,他的手、眼睛以及吻。我每天在易經、星座裏尋找我們可能在一起的依據。算命的結果有時候好,有時候不好,好的時候,我猶疑着不敢置信;不好的時候,我沮喪地不願相信。

半個月後的一個落雪的夜晚,我早早睡去。有電話進來,我接了,是顏峻。我驚喜地叫着:“你回來了!”顏峻説:“是,剛剛。”他又問:“想見我嗎?”我説:“想。”他説:“那你等等。”

二個小時以後,我的電話又響了。顏峻説:“你下來吧,我在你樓下。”

我披上衣服衝下樓去。雪下得很大,顏峻幫我開了車門。半個月沒見,卻像是“此去經年”的感覺。“我給你從美國帶了一份禮物。”顏峻説着,遞給我一個漂亮的小紙,紙袋裏是一瓶香水,很清冽的味道。“我還要回辦公室。”顏峻説。我把頭貼在顏峻的胸上,落雪的夜晚,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冒着危險在山路上開了兩個小時的車趕來見一個二十三歲的女孩,只是短短的一面,而又要馬上折返回公司,這一切,只是因為我説我想見他。

我無法不感動。這一刻,我想:就這樣吧。因為對方是顏峻,我或許可以做一次已婚男人的情人。

我做成顏峻的情人了嗎?沒有。當早晨的太陽升起的時候,我醒覺到一切必須在假設和揣想中結束。和顏峻在一起,猶如初戀一般的振奮並未掩去對未來的明晰的判斷。我不奢望,也不幻想。我很清楚我和顏峻是沒有未來的,“情人”永遠只能是一個瞬間,長也罷短也罷的瞬間。情人就是這樣,沒有過去,沒有以後。過去沒法追究,以後不能追求。

“剎那光輝勝於永恆”這樣的話只是一個我們年輕時放縱自己的藉口。當反覆地放縱之後,我無法不強迫自己去正視生活,無法不強迫自己去正視生活,無法再依賴這樣的藉口去汲取短暫而飄浮的快樂

我決定不再放縱自己,因為愛顏峻,因為很愛。因為不想愛情像從前一樣,很快地開,很快地謝,我寧願他永遠盛放。就讓一切到此為止吧。

做了這個決定,顏峻再打電話,我就在聲音中設了屏障。顏峻再約我,我藉故脱掉。這是對我,一個二十三歲的女孩所有耐力與韌度的挑戰。但因為痛苦得有根有據,有足夠的理由去忍耐和堅持,所以在這個冬天裏,我便選擇了這樣一種痛苦而踏實的活法,我避開了顏峻,也避開了這段註定無結果的愛情。

很久以後,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再次在 friday’s遇到了顏峻。我們再次面對面而坐。我們相視而笑。在笑中,所有的一切都瞭然了。愛還是在那裏,因為不碰,因為閃避,因為點到為止,反而純淨了。

我問:“顏峻,你好吧?”“好,還是忙。”

我又笑笑地問:“你有情人了嗎?”

“曾經有過一個,但現在,我發現她離我越來越遠了。我已經抓不到她了。”

“哦,能告訴我她是誰,什麼樣的?”我故意懷着好奇問。

顏峻的手伸過來,摸了摸我的頭髮,説:“她很可愛,她是一個名叫涓涓的小女孩。”

標籤: 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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