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風散文朗誦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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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風,中國臺灣著名散文家,她創作過 散文、 新詩、 小說、 戲劇、 雜文等多種不同的體裁,以散文最為著名。下面本站小編整理了張曉風散文朗誦,供你閱讀參考。
張曉風散文朗誦篇01那部車子
朋友跟我搶付車票,在蘭嶼的公車上。
"沒關係啦,"車掌是江浙口音,一個大男人,"這老師有錢的啦,我知道的。"
這種車掌,真是把全"車"瞭如指"掌"。
車子在環島公路上跑著--不,正確一點說,應該是跳著,--忽然,我看到大路邊停著一輛車。
"怎麼?怎麼那裡也有一輛,咦,是公路局的車,你不是說蘭嶼就這一輛車嗎?"
"噢!"朋友說,"那是從前的一輛,從前他們搞來這麼一輛報廢車,嘿,蘭嶼這種路哪裡容得下它,一天到晚拋錨,到後來算算得不償失,乾脆再花了一百多萬買了這輛全新的巴士。"
"這是什麼壞習慣--把些無德無能的人全往離島送,連車,也是把壞的往這裡推,還是蘭嶼的路厲害,它哽是拒絕了這種車。"
"其實,越是離島越要好東西。"朋友幽幽的說。
車過機場,有一位漂亮的小姐上來。
"今天不開飛機對不對?"車長一副先見之明的樣子。
"今天不開。"
"哼,我早就告訴你了。"忽然地又轉過去問另一個乘客,"又來釣魚啦!"
"又來了!"
真要命,他竟無所不知。
這位司機也是山地人,臺灣來的。
他正開著車,忽然猛地急剎車,大家聽到一聲悽慘的貓叫。
"唉呀,壓死一隻貓了!"乘客嚇得心抽起來。
"哈,哈!"司機大笑。
那裡有什麼貓?原來是司機先生學口技。那剎車,也是騙人的。
大概是開車太無聊了,所以他會想出這種娛人娛已的招數,這樣的司機不知該記過還是該記功。
"從前更絕,"朋友說,"司機到了站懶得開車門,對乘客說:'喂,爬窗戶進來嘛!'乘客居然也爬了。"
早班的公車開出來的時候,司機背後一隻桶,桶裡一袋袋豆腐,每袋二十四元,他居然一路走一路做生意。
每到一站,總有人來買豆腐。
不在站上也有人買,彼此默契好極了。司機一按喇叭,穿著藍灰軍衣的海防部隊就有人跑出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除了賣豆腐,他也賣檳榔。
"檳榔也是狠重要的!"他一本正經的說,彷彿在從事一件了不起的救人事業。
豆腐是一位湖北老鄉做的,他每天做二十斤豆子。
"也是拜師傅學的,"他說,"只是想賺個菸酒錢。"
他自稱是做"阿兵哥"來的,以後娶了蘭嶼小姐--跟車掌一樣,就落了籍了,他在鄉公所做事。
"我那兒子,"他眉飛色舞起來,"比我高哪,一百八十幾公分,你沒看過他們球隊裡打籃球打得最好的就是呀!"
車子忽然停下來,並且慢慢往後倒退。
"幹什麼?"
"他看到海邊那裡有人要她搭車。"朋友說。
海邊?海邊只有礁石,哪裡有人?為什麼他偏看得到?
那人一會功夫就跑上來了,后里還抱著海里摘上來的小樹,聽說叫海梅,可以剝了皮當枯枝擺設。
那人一共砍了五棵,分兩次抱上車。
"等下補票,"他弄好了海梅理直氣壯的說,"錢放在家裡。"
車長沒有反對,說的也是,下海的人身上怎麼方便帶錢?後來他倒真的回家補了錢。
"喂,喂!"我的朋友看到了他的蘭嶼朋友,站在路邊。他示意司機慢點開。因為他有話要說。
"你有沒有繼續看病?"他把頭伸出窗外,他是個愛管閒事的人。
"有啦……"那人囁囁嚅嚅的說。
"醫生怎麼說?"他死盯著不放。
"醫生說……病有些較好啦。"
"不可以忘記看醫生,要一直去。"嘮嘮叨叨的叮嚀了一番。
"好……"
車子始終慢慢開,等他們說完話。
"這些女人怎麼不用買票?"
"她們是搭便車的。"
"為什麼她們可以搭便車?"
"因為她們是要到田裡去種芋頭的。"我不知道這能不能算一個免票的理由,但是看到那些女人高高興興的下了車,我也高興起來,看她們在晨曦裡走入青色的芋田,只覺得全世界誰都該讓他們搭便車的。
張曉風散文朗誦篇02孤意與深情
我和俞大綱老師的認識是頗為戲劇性的,那是八年以前,我去聽他演講,活動是季曼瑰老師辦的,地點在中國話劇欣賞委員會,地方小,到會的人也少,大家聽完了也就零零落落地散去了。
但對我而言,那是個截然不同的晚上,也不管夜深了,我走上臺去找他,連自我介紹都省了,就留在李老師那套破舊的椅子上繼續向他請教。
俞老師是一個談起話來就沒有時間觀念的人,我們愈談愈晚,後來他忽然問了一句:
"你在什麼學校?"
"東吳--"
"東吳有一個人,"他很起勁地說,"你去找她談談,她叫張曉風。"
我一下愣住了,原來俞老師竟知道我而器重我,這麼大年紀的人也會留心當代文學,我當時的心情簡直興奮得要轟然一聲燒起來,可惜我不是那種深藏不露的人,我立刻就忍不住告訴他我就是張曉風。
然後他告訴我他喜歡的我的散文集《地毯的那一端》,認為深得中國文學中的陰柔之美,我其實對自己早期的作品很羞於啟齒,由於年輕和浮淺,我把許多好東西寫得糟極了,但被俞老師在這種情形下無心地盛讚一番,仍使我竊喜不己。接著又談了一些話,他忽然說:
"白先勇你認識嗎?"
"認識。"那時候他剛好約我在他的晨鐘出版社出書。
"他的《遊園驚夢》裡有一點小錯,"他很認真的說,"吹腔,不等於崑曲,下回告訴他改過來。"
我真的驚訝於他的細膩。
後來,我就和其他年輕人一樣,理直氣壯的穿過怡太旅行社業務部而直趨他的辦公室裡聊起天來。
"辦公室"設在館前街,天曉得俞老師用什麼時間辦"正務",總之那間屬於怡太旅行社的辦公室,時而是戲劇研究所的教室,時而又似乎是振興國劇委員地的兔費會議廳,有時是某個雜誌的顧問室……總之,印象是滿屋子全是人,有的人來晚了,到外面再搬張椅子將自己塞擠進來,有的人有事便徑自先行離去,前前後後,川流不息,彷彿開著流水席,反正任何人都可以在這裡做學術上的或藝術上的打尖。
也許是緣於我的自入,我自己雖也多次從這類當面的和電話聊天中得到許多好處,但我卻不贊成俞老師如此無日無夜的來者不拒。我固執的認為,不留下文字,其他都是不可信賴的,即使是嫡傳弟子,複述自己言論的時候也難免有失實之處,這話不好直說,我只能間接催老師。
"老師,您的平劇劇本應該抽點時間整理出來發表。"
"我也是這樣想呀!"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每次一想到發表,就覺得到處都是缺點,幾乎想整個重新寫過--可是,心裡不免又想,唉,既然要花那麼多功夫,不如干脆寫一本新的……"
"好啊,那就寫一個新的!"
"可是,想想舊的還沒有修整好,何必又弄新的?"
唉,這真是可怕的迴圈。我常想,世間一流的人才往往由於求全心切反而沒有寫下什麼,大概執著筆的,多半是二流以下的角色。
老師去世後,我忍不住有幾分生氣,世間有些胡亂出版的人是"造孽",但惜墨如金,竟至不立文字則對晚輩而言近乎"殘忍",對"造孽"的人歷史還有辦法,不多久,他們的油墨汙染便成陳跡,但不勤事寫作的人連歷史也對他們無可奈何。倒是一本《戲劇縱橫談》在編輯的半逼半催下以寫隨筆心情反而寫出來了,算是不幸中的小幸。
有一天和尉素秋先生淡起,她也和我持一樣的看法,她說:"唉,每天看訃聞都有一些朋友是帶著滿肚子學問死的--可惜了。"
老師在世時,我和他雖每有會意深契之處,但也有不少時候,老師堅持他的看法,我則堅持我的。如果老師今日復生,我第一件急於和他辯駁的事便是堅持他至少要寫二部書,一部是關於戲劇理論,另一部則應該至少包括十個平劇劇本,他不應該只做我們這一代的老師,他應該做以後很多代年輕人的老師……
可是老師已不在了,深夜裡我打電話和誰爭論去呢?
對於我的戲劇演出,老師的意見也甚多,不論是"燈光"、"表演"、"舞臺設計"、"舞蹈"他都"有意見",事實上俞老師是個連對自己都"有意見"的人,他的可愛正在他的"有意見"。他的意見有的我同意,有的我不同意,但無論如何,我十分感動於每次演戲他必然來看的關切,而且還讓怡太旅行社為我們的演出特別贊助一個廣告。
老師說對說錯表情都極強烈,認為正確時,他會一疊聲地說:"對--對--對--對--……"
每一個對字都說得清晰、緩慢、悠長,而且幾乎等節拍,認為不正確時,他會嘿嘿而笑,搖頭,說:"完全不對,完全不對……"
令我驚訝的是老師完全不贊同比較文學,記得我第一次試著和他談談一位學者所寫的關於元雜劇的悲劇觀,他立刻拒絕了,並且說:
"曉風,你要知道,中國和西洋是完全不同的,完全不同的,一點相同的都沒有!"
"好,"我不服氣,"就算比出來的結果是'一無可比',也是一種比較研究啊!"
可是老師不為所動,他仍堅持中國的戲就是中國的戲,沒有比較的必要,也沒有比較的可能。
"舉例而言,"好多次以後我仍不死心,"莎士比亞和中國的悲劇裡在最嚴肅最正經的時候,卻常常冒出一段科渾--而且,常常還是黃色的,這不是十分相似的嗎?"
"那是因為觀眾都是新興的小市民的緣故。"
奇怪,老師肯承認它們相似,但他仍反對比較文學。後來,我發覺俞老師和其他年輕人在各方面的看法也每有不同,到頭來各人還是保持了各人的看法,而師生,也仍然是師生。
有一陣,報上猛罵一個人,簡直像打落水狗,我打電話請教他的意見,其實說"請教"是太嚴肅了些,俞老師自己反正只是和人聊天(他真的聊一輩子天,很有深度而又很活潑的天),他絕口不提那人的"人",卻盛讚那人的文章,說:
"自有白話文以來,能把舊的詩詞套用得那麼好,能把固有的東西用得那麼高明,此人當數第一!"
"是'才子之筆'對嗎?"
"對,對,對。"
他又讚美他取譬喻取得婉委貼切。放下電話,我感到什麼很溫暖的東西,我並不贊成老師說他是白話文的第一高手,但我喜歡他那種論事從寬的胸襟。
我又提到一個罵那人的人。
"我告訴你,"他忽然說,"大凡罵人的人,自己已經就受了影響了,罵人的人就是受影響最深的人。"
我幾乎被這種怪論嚇了一跳,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自己同不同意這種看法,但細細推想,也不是毫無道理。俞老師凡事願意退一步想,所以海闊天空竟成為很自然的事了。
最後一次見老師是在國軍文藝中心,那晚演上本《白蛇傳》,休息的時候才看到老師和師母原來也來了。
師母穿一件棗紅色的曳地長裙,襯著銀髮發亮,師母一向清麗絕俗,那晚看起來比平常更為出塵。
不知為什麼,我覺得老師臉色不好。
"救風塵寫了沒?"我趁機上前去催問老師。
老師曾告訴我他極喜歡元雜劇《救風塵》,很想將之改編為平劇。其實這話說了也有好幾年了。"
"大家都說《救風塵》是喜劇,"他曾感嘆地說,"實在是悲劇啊!"
幾乎每隔一段時間,我總要提醒俞老師一次"救風塵"的事,我自己極喜歡那個戲。
"唉--難啊--"
俞老師的臉色真的很不好。
"從前有位趙先生給我打譜--打譜太重要了,後來趙先生死了,現在要寫,難啊,平劇--"
我心裡不禁悲傷起來,作詞的人失去了譜曲的人固然悲痛,但作詞的人自己也不是永恆的啊!
"這戲寫得好,"他把話題拉回《白蛇傳》,"是田漢寫的。後來的《海瑞罷官》也是他寫的--就是給批鬥了的那一本。"
"明天我不來了!"老師又說。
"明天下半本比較好啊!"
"這戲看了太多遍了。"老師說話中透露出顯然的疲倦。
我不再說什麼。
後來,就在報上看到老師的死。老師患先天性心臟肥大症多年,原來也就是隨時可以撒手的,前不久他甚至在計程車上突然失去記憶,不知道回家的路。如果從這些方面來看,老師的心臟病突發倒是我們所可能預期的最幸福的死了。
悲傷的是留下來的,師母,和一切承受過他關切和期望的年輕人,我們有多長的一段路要走啊!
老師生前喜歡提及明代的一位女伶楚生,說她"孤意在眉,深情在睫","孤意"和"深情"原是矛盾的,卻又很微妙地是一個藝術家必要的一種矛盾。
老師死後我忽然覺得老師自己也是一個有其"孤意"有其"深情"的人,他執著於一個綿邈溫馨的中國,他的孤意是一箇中國讀書人對傳統的悲痛的擁姿,而他的深情,使他容納接受每一股昂揚衝激的生命,因而使自己更其波瀾壯闊,浩瀚森森……
張曉風散文朗誦篇03愛情篇
兩岸
我們總是聚少離多,如兩岸。
如兩岸--只因我們之間恆流著一條莽莽蒼蒼的河。我們太愛那條河,太愛太愛,以致竟然把自己站成了岸。
站成了岸,我愛,沒有人勉強我們,我們自己把自己站成了岸。
春天的時候,我愛,楊柳將此岸綠遍,漂亮的綠絛子潛身於同色調的綠波里,緩緩地向彼岸游去。河中有萍,河中有藻,河中有云影天光,仍是《國風·關睢》篇的河啊,而我,一徑向你泅去。
我向你泅去,我正遇見你,向我泅來--以同樣柔和的柳條。我們在河心相遇,我們的千絲萬緒祕密地牽起手來,在河底。
只因為這世上有河,因此就必須有兩岸,以及兩岸的綠楊堤。我不知我們為什麼只因堅持要一條河,而竟把自己矗立成兩岸,歲歲年年相向而綠,任地老天荒,我們合力撐住一條河,死命地呵護那千里煙波。
兩岸總是有相同的風,相同的雨,相同的水位。乍醬草勻分給兩岸相等的紅,鳥翼點給兩岸同樣的白,而秋來蒹葭露冷,給我們以相似的蒼涼。
驀然發現,原來我們同屬一塊大地。
縱然被河道鑿開,對峙,卻不曾分離。
年年春來時,在溫柔得令人心疼的三月,我們忍不住伸出手臂,在河底祕密地挽起。定義以命運
年輕的時候,怎麼會那麼傻呢?
對"人"的定義?對"愛"的定義,對"生活"的定義,對莫名其妙的剛聽到的一個"哲學名詞"的定義……
那時候,老是慎重其事地把左掌右掌看了又看,或者,從一條曲曲折折的感情線,估計著感情的河道是否決堤。有時,又正經的把一張臉交給一個人,從鼻山眼水中,去窺探一生的風光。
奇怪,年輕的時候,怎麼什麼都想知道?定義,以及命運。年輕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到過,人原來也可以有權不知不識而大刺刺地活下去。
忽然有一天,我們就長大了,因為愛。
去知道明天的風雨已經不重要了,執手處張發可以為風幟,高歌時,何妨傾山雨入盞,風雨於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找一方共同承風擋雨的肩。
忽然有一天,我們把所背的定義全忘了,我們遺失了登山指南,我們甚至忘了自己,忘了那一切,只因我們已登山,並且結廬於一彎溪谷。千泉引來千月,萬竅邀來萬風,無邊的莊嚴中,我們也自莊嚴起來。
而長年的攜手,我們已彼此把掌紋疊印在對方的掌紋上,我們的眉因為同蹙同展而銜接為同一個名字的山脈,我們的眼因為相同的視線而映出為連波一片,怎樣的看相者才能看明白這樣的兩雙手的天機,怎樣的預言家才能說清楚這樣兩張臉的命運?
薔蔽幾曾定義,白雲何所謂其命運,誰又見過為劈頭迎來的巨石而焦的的流水?怎麼會那麼傻呢,年輕的時侯。從俗
當我們相愛--在開頭的時候--我閃覺得自己清雅飛逸,彷彿有一個新我,自舊我中飄然遊離而出。
當我們相愛時,我們從每寸面板,每一縷思維伸出觸角,要去探索這個世界,擁抱這個世界,我們開始相信自己的不凡。
相愛的人未必要朝朝暮暮相守在一起--在小說裡都是這樣說的,小說裡的男人和女人一眨眼便已暮年,而他們始終沒有生活在一起,他們留給我們的是悽美的回憶。
但我們是活生生的人,我們不是小說,我們要朝朝暮暮,我們要活在同一個時間,我們要活在同一個空間,我們要相廝相守,相牽相掛,於是我棄放棄飛騰,回到人間,和一切庸俗的人同其庸俗。
如果相愛的結果是我們平凡,讓我們平凡。
如果愛情的歷程是讓我們由縱橫行空的天馬變而為忍辱負重行向一路崎嶇的承載駕馬,讓我們接受。
如果愛情的軌跡總是把雲霄之上的金童玉女貶為人間姻火中的匹婦匹夫,讓我們甘心。我們只有這一生,這是我們唯一的籌碼,我們要活在一起下注。我們只有這一生,這只是我們唯一的戲碼,我們要同臺演出。
於是,我們要了婚姻。
於是,我們經營起一個巢,棲守其間。
在廚房,有餐廳,那裡有我們一飲一啄的牽情。
有客廳,那裡有我們共同的朋友以及他們的高談闊論。
有兼為書房的臥房,各人的書站在各人的書架裡,但書架相銜,矗立成壁,連我們那些完全不同類的書也在聲氣相求。
有孩子的房間,夜夜等著我們去為一雙嬌兒痴女念故事,並且蓋他們老是踢的棉被。
至於我們曾訂下的山之盟呢?我們所渴望的水之約呢?讓它等一等,我們總有一天會去的,但現在,我們已選擇了從俗。
貼向生活,貼向平凡,山林可以是公寓,電鈴可以是詩,讓我們且來從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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