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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筆記:逍遙—心靈的救贖<一>|説逍遙

讀書筆記:逍遙—心靈的救贖<一>|説逍遙

如果把金錢作為一種劃分的標準,現在的人大致可以劃分為兩大類,一類是有錢的人,一類是沒錢的人。有錢的人,天天為錢擔憂;而沒錢的人,天天為錢發愁;鮮有不把金錢放在心上的人,即便是有人信誓旦旦地説自己“視錢財如糞土”,也不能完全逃離出金錢的束縛——金錢,幾乎成了當下阻止人們逍遙遊於人世間的最大障礙。也許有人會説,這要看你如何定義“逍遙”了,也許獲得金錢就是實現逍遙的途徑呢?“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了錢就能解決很多事情,有何不逍遙的呢?這本是一個棘手的問題,我可能是説不清楚的,但是我也盡力嘗試着説一下——

讀書筆記:逍遙—心靈的救贖<一>|説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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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象説:“夫大小雖殊,而放於自得之場,則物任其性,事稱其能,各當其分,逍遙一也。豈容勝負於其間哉!”[1]然而王先謙先生似乎並不贊同這個解釋,説:“郭氏此説,自樹一義則可,若以之釋本篇,則失其旨矣。本篇之旨在凝神,而神之能凝,在心意之逍遙,欲心意之逍遙,則在無為。人之不能逍遙者,有為也。其所為者,名也,功也,己也。”[2]這兩位前輩為何會有這樣的分歧呢?在我看來,他們的説法都沒有問題,問題在於説這話的立足點不一樣:郭象的立足點可以説是莊子的另一個核心概念——“齊物”[3];而王先謙的立足點則是“無為”。這些概念本來都是莊子的核心概念,為何會引起這樣的分歧呢?如果我們承認莊子的思想體系是一個完整的,那麼出了這樣的分歧,必然是不正常的;而如果我們懷疑莊子思想本來的嚴密性問題,或許這個問題可以得出結論,但是這幾乎是給很多莊子的信徒當頭一棒,如果“莊子”本身就不能自圓其説,那麼他還有什麼前途可言呢?私以為,以莊子的理論解釋莊子,是一件幾乎不能完成的事情,但同時也是極其簡單的事情。莊子的理論就如同水,無形無色,無氣無味,遇火則為氣,遇寒則為冰,遇山則繞,遇壑則落,無所作為,而無所不能,這也可能是莊子最能吸引人的地方。用莊子的理論,解釋莊子的理論,無異於用水沖洗水,誰見過用水洗滌水而洗滌乾淨的呢?取一杯純淨水去清洗另一杯純淨水,只會激起點點浪花,然後再浪費掉一些水;如果取一杯純淨水去清洗一杯有雜質的水,只會得到兩杯有雜質的水。那麼是不是説,莊子的理論就完全沒法自圓其説了呢?非也,非也。用杯子去盛莊子的水,完全就是一個錯誤,莊子這泓水,就應該放在大自然中,讓它在大地母親的懷抱中奔流,在造物主的臂彎裏棲息,如此則無論它們走到哪裏都能成為一個整體,無論走到何時都能自我澄清。

對不同的人而言,理解莊子的理論產生的差別主要是因為經歷和知識結構的不同。就像我們走在莊子的水邊,信手舀起一杯水,嘗一口覺得甘甜可口,便想再舀一杯與人分享,可是誰知別人嘴裏恰好有一截黃連,於是別人就覺得這杯水是苦的。於是兩個人便為這種水的味道爭論起來了,最後得出結論説——前一杯水是甜的,而後一杯水是苦的。於是這本來一樣的水,也就有了差別,我們把前一杯命名為“齊物”,後一杯命名為“無為”——這便有了郭象和王先謙的分歧。這裏的口渴的狀態和口中的黃連,就是不同人的生活經驗和知識結構。如果不能改變先入為主的習慣,我們只會產生更多的分歧,甚至將完整的東西弄得四分五裂,相互衝突。所以,在理解莊子的時候,在領會逍遙的時候,也不能先入為主,固執於已有之見。

那麼説這麼多,還是沒有説逍遙到底是什麼。郭象認為是“自得之場”,而王先謙則認為是“無名,無功,無己”的狀態,他們的觀點究竟有多大差別呢?郭象指着一潭清水對你説:“你在這水中像魚兒一樣自由自在地遊動,就是逍遙。”王先謙則指着一潭清水對你説:“你要在這清水之中,把自己身體上的污垢洗乾淨,便能得到逍遙。”如果你只顧着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泳,則王先生認為你不夠逍遙,因為他看到你身上到處是污泥;而如果你只沉浸在清洗身上的污垢之中,而沒有享受到魚兒般的歡樂,則郭先生認為你是不逍遙的,因為你沒有利用好你的“自得之場”——這樣,你便永遠得不到逍遙。為什麼得不到逍遙呢?因為我們內心中有了主觀的想法,有了預定的目的,有了目的便有了限制,有了限制便不得逍遙。所以,欲得逍遙,首先不是要弄清楚什麼是逍遙,而是要先忘了什麼是逍遙。莊子在《大宗師》裏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顏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謂也?”曰:“回忘仁義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復見,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忘禮樂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復見,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何謂坐忘?”顏回曰:“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仲尼曰:“同則無好也。化則無常也。而果其賢乎!丘也請從而後也。”

翻譯成白話就是——顏回告訴孔子説:“我提高了。”孔子問:“你指的是什麼呢?”顏回回答説:“我開始忘記仁義了。”孔子説:“很好,但是還是不夠。”過了幾天,顏回又對孔子説:“我又提高了。”孔子問:“你又指的是什麼呢?”顏回説:“我忘記禮樂了。”孔子説:“很好,但是還是不夠。”又過了幾天,顏回又對孔子説:“我又提高了。”孔子問指的是什麼,顏回説:“我坐忘了。”孔子驚奇地問:“什麼是坐忘?”顏回回答説:“墮形體,去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孔子説:“同於大通,就沒有好壞的差別了;化於大道,則沒有永恆不變的了。你真是個賢人啊!我要拜你為師。”

這個故事的真實性自然是值得懷疑的,就算這個故事是完全虛構的,但既然故事在莊子內篇之中出現,肯定是能表達莊子的想法的。“墮形體,去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道。”是怎樣的一種狀態?我們的形體和精神是可以分離的嗎?當我們沒有了意識,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我們的消亡呢?只有意識消失了才能不感受到身體的存在,不能知道自己的聰明。但是,如果説只有這樣才能忘記逍遙為何物,才能實現逍遙,似乎就完全南轅北轍了。莊子認為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道與之貌,天與之形”,也就是説人之所以稱為人,不是因為其會站立,也不是因為其會使用工具,更不是因為其會思考,而是因為造物主造就了這樣的形體,因為形體的特殊性而擁有了“人”這個名。拋開這個名,拋開這個形,人可以是任何存在者。所以莊子可以隨便承諾“離形去知”,而這種觀點在很多人看來是無法接受的,因為只承認人形體的特殊性,而否定其他的方面,無異於把“人”與人們認為低等的生物平起平坐,這在現在很多人看來是多麼荒謬啊!因此,莊子在這羣人面前,就完全無能為力了,最多是“大而無當,往而不返”的驚怖之言[4]。

如果真是這樣,作為莊子的信奉者,總是會感到遺憾。我們既然不能回到那個“行屍走肉”的年代,為何不能換個角度去探索呢?我們就像一羣不會游泳的人,“撲通撲通”跳進了深不見底的水裏,如果完全放鬆,就享受這泓清水的滋味,不去掙扎,便會浮在水中;但是我們總是容易驚慌失措,拼命的掙扎,結果往往是沉入水底了。當然,莊子的理論也不是實實在在的水,跳進去的也不會是我們實實在在的“形體”,而是我們的心靈——就讓我們的心靈,接受這清水的洗禮,我們把我們的心靈投放到水中,就像一位母親把嬰兒放進了搖籃;讓心靈處於完全放鬆的狀態,不去想水有多深,也不去想鄉關在何處,只是專注於享受清涼擁抱、清水親吻的感覺,有什麼不可以呢?如果可以這樣,那麼莊子的理論也算是可以在這片荒漠之中生根發芽了。現在我們面臨的就是另一個問題了,“莊子”有這種能力嗎?它能給人清爽的感覺,而且不會有驚濤駭浪將人吞沒嗎?

簫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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